摘要:
2012年10月10号下午2点,在深圳福田区卓越时代广场的51楼,我见到了打电话邀请我入职的莎莎。
在那之前,我在广州一家大型的展会媒体工作,作为展会的负责人,我被客户推荐给了这家公司的老板。而莎莎作为这家公司的行政总裁,当时正在组建项目团队。
莎莎的声音给我的感觉和她的外型有点不匹配——电话里,她的声音沉稳而真诚,面前的她,多少有点轻佻——小西装里面,一件低到露出事业线的深V肉色内衣,让眼神不好的我,有那么一瞬间,认为她是忘记了穿内衣……超短裙下,两条又细又长的大白腿,从走廊里头走出来,高跟鞋踩在反着光的大理石上,咯噔咯噔的响,一下,一下,节奏感很强,踩得我的小心肝有点儿疼——以后,在这样的美女老总手下干活,压力该有多么大?
莎莎把我引入会客厅,然后说她现在有点事,让我等一下。“您先忙,您先忙!”我用“初来乍到,请多关照”的表情对她点头哈腰,会客厅多个玻璃镜里影射着我丑陋的讪笑。
她一转身,飘向别处,留下一片芳香,没错,是香奈儿5号,然后,高跟鞋有节奏地叩击着大理石地面的声音,渐行渐远。
我把拉杆箱放在角落,在最里面的长沙发上坐了下来。
上百名人微博刷完了,近千人的微信朋友圈也看完了,莎莎还没有过来安顿我。我看了一下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半小时了。
让我心中有些许埋怨:总裁再忙,安排个其他工作人员接待我一下,多简单的事儿?就这个统筹能力,还是行政总裁?我不禁对公司的发展产生了怀疑。
正在这里,会客厅进来一个人,光头,很亮的光头。穿着倒是有些文艺大叔的范儿——CAT工装皮鞋,阿玛尼休闲长裤,最有味道的,是那件范思哲毛呢上衣,让他在不羁的气质中多了几分儒雅。
我刚想打招呼,才发现他耳朵边夹着个手机,原来是进来接电话的。
“弟弟,我跟你说,不就6000块钱吗?我现在人在香港,不好操作,我回到深圳就把款给你转过去,行吗?”
光头故意压低声音,但还是字字清晰地灌入我的耳朵。我愣了一下,这不明摆着说谎吗?当我正想好好看看这撒谎人长啥样的时候,他又说话了,“你别跟我装黑社会,你别来找我,我去找你。我去找你,行吗?我再说一次,我人在香港,回到深圳就给你转款,就这点钱,我还能赖账了?”
光头终于控制不住内心的“愤怒”,挂掉电话走出去了。我本来
想让他给莎莎带个话,但看了看他黑了的脸,算了。
我走到会客厅门口,以“走一步就迈出去,退一步就回厅里”的姿态在那儿来回踱步。希望我晃动的身影能提醒繁忙的莎莎总裁,这里还有一个我,一个她从广州邀请过来入职的我。
如此这般,又过了四十分钟,时间来到了下午4点。也就是说,我已经等了两个多小时。我内心里的小野马有些按捺不住了,在小范围内散步的脚步声明显急躁了许多。我一边暗暗骂娘,一边不停地告诫自己,既来之,则安之,安抚自己“再等等”“再等等”。
又20分钟后,莎莎终于出现在走廊一头,并且往我这边走了过来,我迎上去问,“您好,请问您忙结束了吗?”
“不好意思,今天事情太多了,你再等一会……”
莎莎说着,又伴随着一阵香味儿飘远了。
我的脸,在那刻,应该有稍许的黑吧,但我仍然讪笑着说,“好的,您先忙,您先忙!”而在心里,已经没那么客气了。
5点的时候,莎莎忙完了。她把我招呼进了她的办公室,聊了3分钟。然后,带着我来到办公大厅,指着一个工作台对我说,“这是你的工作台,明天9点来上班!”整个过程不足5分钟,却让我等了3个小时!
深圳速度,是引无数人为傲的,但莎莎的办事效率,实在是不敢恭维。那是我职业生涯里,最“漫长”的一次等待。
记得当时心里暗想:如果我是老板,决不会要这样一个花瓶总裁……
结果,让我一语成谶——不到一年,这个天天在办公室里晃着大长腿的美女总裁被裁掉了。
而我,却留在了这家公司,工作至今。
还有那天在会客厅里接电话的光头男子,最后也用现实告诉了我,他不仅赖账,而且赖了一屁股的账——几乎全公司的人,都让他借遍了。
直到被解聘,他也没有摘掉赖账不还的帽子。而我,也是被他赖过的人。
当然,这些是后话。
但第一天来深圳,在那间当时最高级的写字楼会客厅里的见闻,却让我在大开眼界的同时,也懂得了一个道理:职场不能只靠大长腿。还有,有的人耍起无赖来,不仅睁眼说瞎话,有时候,连脸都不要了。
我还知道,莎莎和光头,都离开了深圳。也许,深圳这片热情奔放认真的土壤,不适合播种他们的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