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深圳有条茅洲河,来来往往,我不知道走过多少遍。之前她貌不惊人,那只是进入我的视线,而走进我的灵魂只在这一年,2019年。
挖掘机、黄土车进进出出,河堤渐次高阔舒展,移花接木正忙……
站在工厂办公室的三楼窗口,我时不时从这里眺望。不远处的一块地,空旷沉寂了很久,长满了杂草。两年前的某一天,机器、工棚、工人突然就在这里树起驻扎的大营,让工业区的隔壁热闹了许多。又一座亦或几座大楼又要拔地而起了?在这寸土寸金的深圳,没有一块空闲的地,它一定又是入了哪个开发商的慧眼。我便着如是想。
间或,我还是会从三楼的窗口看过去,工地上每天都有机器的喧响,工人忙活的身影。一年过去了,只是我总不见有楼宇升起来,哦,这地基夯实!
“咦”!那约略几万平米的水泥基台呈给我厚重、坚硬的脸盘。那上面又建起一座座圆顶塔样的建筑,或大或小,或高或低,旁边的空处还铺了绒毯似的绿草。奶白雄浑映衬着墨绿,远看像极了蒙古草原和草原上的毡房。一旁的长廊也是奶白色的穹顶,奶白色的柱子。宽深方正的水池上,一排排钢管排列有序……
是水塔,是污水处理厂?从这颇具匠心的建筑里我肯定的想。
果然,傍晚的散步,我从已经竣工的工地上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它是深圳市光明区海绵城市建设项目水质净化厂二期工程,已经在2018年6月正式运营通水。
写作的人大多有颗敏感的心,具体不知道从什么时间开始,我便感觉到了茅洲河一点点在变化,越来越美妙的变化。美妙到令我对她心生欢喜。
向晚的霞光橘红绛紫,给西天涂抹了明媚,伶仃洋吹过来的海风温柔的拂过面颊,也是咸凉的。就算是暑热天,深圳的早早晚晚还是蛮舒服,我更愿意在这时候去茅洲河散步。
深圳简直是植物们的天堂。这不,去年底才种的草坪,当初像一方方棋盘,互不搭界,转脸已连袂成毯,毛茸茸绿油油的,发散着诱人的光泽与草木的清香。拍张照片吧,红衣绿地陪衬出鲜亮,还有一脸灿然的笑,连镜头里的蓝天也晕染了迷醉的绿。
点缀在树影里的花草是风情万种的灵动。紫薇,满树蓬勃的嫣红,“独占芳菲当夏景,不将颜色托春风”;凤凰花点燃了火红色的炽烈,花云缭绕;翠芦莉,优雅的蓝紫,丰润的像内敛而端庄的贵妇,云髻峨峨。稚嫩的又似清丽的美少女,款款浅笑,向你问安;纤纤绿裹排金栗,清香沁脾的千里香又该留跘游人的脚步,俘获女子的芳心了……
夹岸的绿堤,精致的草木花树,一路铺天盖地。一人多高,随性而长的芒也风姿绰约,透着野性。芒也叫芭茅草,一种很接地气的植物,适应力,生命力顽强,成片的生长。茅洲河清浅处的河道也会有她挨挨挤挤密实的身影,是一个个袖珍版的沙洲。政府大力度治理水质,芭茅固本清源,保存水土,这一切使得原本黑污的河水变得清澈透明。河水轻轻的抚摸着她们,温柔的从她们身旁流过。
我想,茅洲河亦或是因了它而得名。
绿是养眼的,在手机电脑屏幕前坐久了,眼睛干涩,酸胀,来茅洲河,放眼望去,满世界的绿让我的眼睛聊以得到抚慰滋养,也舒服了许多。白云蓝天,茅洲河在身旁轻吟低唱,空气清新鲜甜,仿佛也浸染了这绿意,呼吸之间,五脏六腑也醉了氧,熨帖得很。
在河床的些许落差处往往能看见跳岩,清亮的河水撞着石柱,泛起洁白的浪花,“汩汩”地流淌。走着,侧旁一条小溪突兀的闯出来,约略高出茅洲河几十米,滨临处修了水泥幕墙。河水从光滑的面墙直挂下来,宛如拉开一道青幽的水帘,“哗哗”跌入河里。两条河流的碰撞,溅出无数的水花,在落日的余晖里,紫气蒸腾。
这里又是两排跳岩,那里是人流汇集最多的地方。有下学的孩童,在跳岩上蹦蹦达达,在清浅的河里捉鱼玩,人们从跳岩上飘逸而过。这令我想起凤凰沱江上,那走过沈从文、黄永玉的跳岩,很文艺,很古朴有趣。
下班的工人、公务员也喜欢来,他们把这里当作了工余饭后休息的最好去处。草坪上,树丛里,跑道上都晃悠着人。南腔北调,粤语湘音,吴侬软语……你在这里能听到各种方言的声音,让人不以为怪。这,也是深圳的况味了。
罗非鱼真多,它们扎堆的游来游去,在草窠里躲迷藏,自由自在。垂钓的人几乎是放下鱼杆就拎起来,那鱼勾上就有一条活蹦乱动的鱼,一拶长的,斤把重的。河底的青荇摇摇摆摆,招摇着鱼影、人影和山影,聚散的一切都是快乐的。
茅洲河,自东南,向西北,从她母亲的胸怀羊台山北麓出发。“野芳发而幽香,佳木秀而繁阴”,美丽的羊台山,风光旖旎,群峰叠翠,原生态的植被净化了空气也净化了水。飞泉碧潭瀑布,在沟谷幽壑、山石林间出没,这丰沛清冽的水也滋养着茅洲河。
跨河的水泥桥,桥上的栏杆簇拥着花花草草,勒杜鹃是主角,花们像接力赛似的,四时浪漫开放。于是,半空中的桥便像只偌大的花篮。站在桥头,天蓝水白,远山如墨,云烟缥缈。拥着夹岸的绿,茅洲河千回百转,像一条清亮的绿绸。她将她的清丽托举着,一路欢歌,吟唱。珠江的浪花,粤港澳大湾区的潮头,接纳她的是欢快动听,美丽的和声。
怀一颗敬畏的心,善待我们的家园,茅洲河原本就该是这般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