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驰骋的出租车突然放慢了脚步,司机指着直插天际的峭立石壁说:“你们看,这就是‘石门’,天山的唯一通道。”
我们寻声望去,朱红的‘石门’二字在黝黑的底色下,如猛虎,似雄狮,傲视着每一个旅客。静穆凝重,而我,还分明感觉到神圣庄严了。
自古华山一条路,而天山呢?
登泰山而小天下,登天山呢?
……
盘山公路九曲十八弯,恰似我迂回曲折、缠绵不断的思绪。这种思绪随着颠簸摇晃的车子更显轻飘和迷人。
天山名闻遐迩,尤其是关于天池的传说,更是美丽动人,吸引了无数中外游客。传说天池是古代西王母居住的仙境,西周穆王遍游西域,行至天山时,西王母偕同诸仙在美丽的天池边设宴款待天子。有游客称曾亲睹当年这幕盛景,或许那是“湖”市蜃楼吧。
美丽的传说,迷人的故事,虽然对天山的美景早有所料,但我还是被眼前的景致给镇住了。
天池四周,群山环抱,层峦叠翠,幽谷深壑,绿草如茵,苍松翠柏,半掩其面。海拔5445的博格达雪峰,在夕阳晚霞的映衬下,散发出绯红的光彩,羞羞答答,时隐时现,辽远迷惘,比香山红叶多了一分动感,更有“映日荷花别样红”的妩媚。雪山、森林、草坪、湖水交错成红、绿、白三种色调,它们互相嬉戏着,挑逗着。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不——不——,天山正以她无与伦比不着痕迹的太极手法撩拨着人类最本能的冲动,放飞着人类最原始的梦想。
在这种氛围中,天池越发勾人心魂。她就像一块天然的翡翠碧玉,清澈玲珑。那绿呀,直注心底,有一股欲罢不能的轻快凉爽。白云也安份起来,直挂池底,似乎在静候西王母的召唤。池底怪石嶙峋,不知名的水草,享受乳汁的甘甜,安详、满足如熟睡的婴儿。鱼儿优哉悠哉地吞吐着水泡,不禁想起庄子和惠子的对话,庄子应该是对的……
用用照相机吧?……照相机的快门迟疑着没能按下。任何的切割都是对整体的破坏,我是担当不起这种罪名的。难怪德国哲学家莱辛在《拉奥孔》一书中嘲笑那种把美女的眼睛、鼻子、嘴巴分割介绍的作品了。
阳光温柔地抚摸着每一位游人的脸,“负离子”戏弄着每一位游人的肺叶,每一个细胞像含苞绽放的野百合,每一寸神经如初春迎风舒展的柳条。或坐,或倚,或躺;贪婪远眺的,小心捕捉的,低语品评的,心无旁骛的……虽我有百手,手握百笔,也难再现其一端。
余秋雨先生说,真正的欢乐从不重复,真正的人性不存在刻板。这里没有重复,也拒绝刻板。她糅合了北国的粗犷南国的纤柔。男性可以从这里觅到苏杭女子的温存,女性能从这里找到青藏高原牧民的豪放。天山是全面的,阴阳兼容,不偏爱任何一方。
她没有“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楼”的豪迈,没有“气吞万里如虎”的气魄,她有的是一片静,静得让你诧异,静得让你心惊,静得让你不由得赶走了所有的浮躁。这种静并非万籁俱静的宁静,而是“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的虚静。同样的感觉只有在布达拉宫才能体会到。
“是谁带来远古的呼唤,是谁留下千年的期盼……”,这一声清脆又不乏穿透力《青藏高原》把我从梦境中拉了回来。不远处,一个约摸十二三岁身穿花红裙子的藏族小姑娘正在“目中无人”地高歌着。
这歌声勾起了我昨天的回忆。
从吐鲁番前往天山的客车上,由于旅途的劳累,我们一行四人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任由行囊在座位旁晃荡。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有人轻轻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睁开双眼,一个大概只有五六岁的小女孩在朝着我微笑,我也下意识地报以微笑。此时,她的视线从我的身上迅速地移到我的行李上,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仿佛在暗示着什么。我正纳闷,一个比她两三岁的小姑娘凑上来耳语了几句,一语惊醒梦中人,我不禁打了个寒颤,我们已被五六个小偷严严实实地“包围”了!一时间我们慌了,全愣在那儿,傻坐着,不知所措。她们不停地前后走动,很快,几个腰别藏刀壮硕的中年男人邀我们坐在他们的身边。小的指了指行李,拍了拍她的胸口,然后双手合在一起,贴在脸上,我们领会了她的意思。小偷们大概知道已是无从下手,只好下车去了。
后来的聊天,我们深入地了解了这两位热心善良的小姑娘:妹妹,五岁,还未上学,不会说普通话;姐姐,七岁,上小学一年级,一口生硬的普通话。
洁白的雪山,清透的天池,不由地想起亘古不变的真理,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呵。洁白、清透这两个词不正也可以用在这两位藏族小姑娘身上吗?
感谢天山天池,感谢这两位藏族小姑娘,是你们,让我笔杆灵动,从心底流出一段话:
**有生死轮回之说,对天池的那份眷恋,是否也能轮回?今生魂系天池,来世愿作你岸边的一株小草,依山傍水,直至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