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我在7岁的时候告别家乡。小镇的四合院随着岁月风霜如版画印记在心,亲戚们不常往来,情感淡淡若失。不知道为什么,我最常怀念的是伯父,在我的心中,他是最懂得生活,却又最为生活所累的人。
老屋中央是一块很大的空地,种满一排一排的花,两个大水缸种着荷花,夏天我们总是折了花泡在水里喝,真好,那时候伯父还在,他把花拿在手上,总是不舍的样子,他一生都是不舍的样子,眼神柔和。他种了那么多花,我还没有来得及认得它们的名字。它们年年地开放,春花秋花,院子里总是不经意地开着花。
伯父过世已经十六年了。有一次我听见他在老屋的阁楼上呼喊,那是蔚蓝的夜,月亮闪着银光。其实老屋早已拆去,那些声音来自我的梦境,也许是包裹着的永远封存的回音。
沉重的细节我却无论如何地记不清楚了,那一件最记得的事,被我写成了诗。
伯父整理杂物的时候随手给了我好几颗玻璃球
有光面的和磨砂面的
有直径一厘米和两厘米的
我不知道为何有些小事总是记得
透明,以及碰撞的清脆
珍藏起来的玻璃球仿佛融为心脏的物质
直到有天无法写下抽象的诗
在叙事中忧虑时
突然明白童年的玻璃球不是偶然出现
是为了在感官封闭的时候
听见它们轻轻滑动的声音
在脑海里浮现出光的折射
抓住我,不陷入那虚无的深渊
伯父是那个时代沉默善良的人,我常常想念他,通过他想念童年的气息。想起那些玻璃球跳动的声响,只是它们早已没有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