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很小的时候,我住在湖南乡下的一所旧房子里。邻居家的猫总在我家阁楼上下崽,并常常逮出几只老鼠。后来邻居搬走,猫也走了。老鼠便猖獗起来,在屋梁上成群结队地疯跑。悉悉索索的声音越来越巨大,变成一片拖家带口的吱吱乱叫。家里的粮食、瓜菜、衣物,常有一股老鼠屎的气味;屋子角落,衣柜抽屉也常见成堆的老鼠屎,黑乎乎的像豆豉。老鼠过街人人喊打,这句话是从小在我脑子里根深蒂固的。
小学时去田里割稻,弯着腰往前挥汗如雨时,有时会看到一只老鼠窜出,我便蹦跳着大声吆喝起来。
父亲那时还是身强力壮又高大的中年人,也是家里唯一的男劳力。六个儿女,五女一男,除了大姐已经出嫁以外,其余的全在念书。所以他的担子相当沉重,也相当辛苦,脾气也相当不好,总是目光如炬地监视我们干活。他看不惯我的玩闹,说太没有一个妹子样,这么丑这么矮,不学点规矩将来哪个婆家要你?在我与弟弟争执时,他总是毫不犹豫地护着儿子,说他最小;弟弟欺负我时,他却视而不见,还说伢子嘛,就是要厉害一点今后才吃得开。在我干农活叫苦叫累时,他总是大声呵斥,并一再强调,老鼠没颈,小孩没腰,你才多大的人,知道个什么痛楚!这番暴君式理论让我颇为不服,却敢怒不敢言。我总是一边干活,一边四处瞄,就希望哪里蹦出一只老鼠什么的,我好趁势追赶,趁机偷懒。但是很遗憾,很少见到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