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引子
贾三奶奶躺在凉床上泪水涟涟啊,
想起那个从前心中郁郁不平。
论起来我也是大户人家之女啊,
如花的容颜盖过那前朝的玉环——哎嗨哎呀。
想当年父母将我许配老贾家啊,
虽比不上大户人家底子也算殷实。
夫君他虽说是斗大字不识一筐啊,
身材魁伟性格忠厚整天乐乐呵呵——哎嗨哎呀。
白天里他耙地犁田挥汗如雨啊,
到夜晚抱着奴家一整宿不放。
十一年里共生育四男二女啊。
可怜我的小闺女五岁那年滑落水塘——哎嗨哎呀。
……
夫君啊我的小闺女啊我的爹娘啊。
我要放下了一切与你们再次团聚——哎嗨哎呀。
(一)
一屋鱼贯来看望的乡邻陆陆续续的走了,大儿媳妇最后出去时随手将十五瓦丝的电灯泡也拉灭了,小拖子靠里角一片一下子灰暗了下来。贾三奶将手伸出被外,用力把被子向身体掖了掖。冬至还没有到呢,这鬼气天就阴丝鬼冷的了。人啊,真的不能出岔枝,怎么就忽然吃不住冻了哩!
费力透过小门向外望去,天还阴着,雨是不下了。想起下雨,心里一阵阵懊悔,要不是下这倒头鬼雨,也不能滑跌倒将腿摔断。人一老骨头就脆了,要在年青时,从高处蹦下来腿也不至于会断啊!
一小股寒风从北面墙壁的小洞溜了进来,凉凉的掠过手面。贾三奶忙将伸在被外面的手放进被窝,顺便向下伸了伸,摸了下大腿根处用沙布缠得结实的断骨。在医院才住了两天,就鬼急慌忙的弄回家了。儿子媳妇们当人面都说回家慢慢调养,可能有在医院仔细吗?唉,回来也好,医院花钱也厉害,各家手头也都不好,每月还要给五十块钱的生活费呢,也没什么闲钱看我这老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