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一
我来得真不是时候,周日正午的邮局大厅,人满为患。几十个光洁闪亮连在一起的不锈钢椅子,座无虚席,没有座的人在大厅里或站立或走动,显出急不可耐却强装镇定的神情。大厅右侧,六台自动取款机前排着六条长队,一直延伸到大厅外,人们在走廊处合并成乱轰轰的一群,随时准备着看哪一队缩短,便及时补上去。大厅的左侧倒显清闲,一排玻璃橱窗前有几个民工模样的人在观看着邮票纪念封之类的展品,他们并没有购买的意思,很显然也不感兴趣,只是在打发长长的等待。橱窗旁边是一扇通往后厅的通道,上面挂着一张“五万元就可以做贵宾”的大牌子。通道不算繁忙,只有零星的人员出入,估计这大厅里的人都和我一样,是少有五万元来开户做贵宾的。
我在取号机前取了号,看了看邮政工作窗口上的显示器,发现我前面有六十个人在等着办理业务。五个工作窗口的业务速度甚是缓慢,有的时长有的时短,平均约十多分钟才办理一笔,以这个速度计算,现在是中午十二点,我要等到天黑以后才能办理。这个等待我是无法接受的,需知我在公司做着一份保安的工作,没有周末双休日,但平时可以请假,此时来到邮局,我是借吃饭的时间,偷偷溜出来的,我不想因为一点小事惊动公司里的任何人。
大厅里的空调很好地降低了人们的灼热,但仍有人出门,在大厅外两棵榕树的绿荫下抽烟聊天,也许这样可以缓解内心因拥挤而带来的焦躁。他们操着不同的口音,可见都是来自祖国各地的打工者,为了生计才聚集到了这个小镇,相差无几的作息制度让他们只能在周末出门,一个稍有能力支配自己时间的人,是不愿意在周末受这份罪的。来此地,他们十有八九不是为了寄一份书信,开户存钱成为他们的主要目的。大厅右角的邮寄柜台,此时门庭冷落,与大厅里的金融业务形成鲜明的反差,两名工作人员正坐着发呆。邮局作为鸿雁传书的功能在电子通讯的冲击下,似乎显得退化,倒是储蓄保险等功用日益火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