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这个保安我已很眼熟了。我站在八楼的小阳台上,觑眼看他,他正浑然不觉,在楼后面一块小草坪的“S”形石子路上来回踱步。树影如盖,把周围压的黑黢黢的,不过小区的围墙还是让进了一点外面的灯光,正好把石子路面打得光亮。
我注意到他,是因为这小区的保安真够尽职——不管刮风下雨、白天黑夜,他们迎来送往巡逻探问没有丝毫懈怠的,以致于我对他们都产生了好印象。但他投给我的,除了尽职的操守外,似乎还有一点别的味道。他头顶的发快盖住了眼睛,因稚气未脱而显得浓密纤弱,也许是疏于打理,经常泛着油纸一样的色泽。他总穿一件颜色褪得不成样子的工作衫,皱巴巴的挂在身上,与下身的黑色裤子很不相称。平时他腰里吊着一部对讲机,低着头在人少的地方逡巡,但怎么看都像是一只斗败的公鸡。我因此常替他担心,怕他再也直不起腰来。
马路上的汽车呼来啸去,夜晚并不平静。我看他低着头,在那里闲踢脚数着懒步子,身后投下一盏清瘦的影。我想他应该随身带一包烟,也许他还不会抽,但要试着抽几根,抽掉心中的无奈,吐出一声寂静的叹息,也可打发这眼前的空虚。夜如此的长,在这种无人交接的地方,更不会有一丁点生命的欢愉。如果这时候能从哪个透着光亮的窗子里,发出无休止的电视广告的响闹,他会为此找到一些意外的乐趣吧。但他显然沉浸在了虚空里头,独自发泄着无聊的举动,对于他的种种无聊,这里并没有人会投去关切的一眼,除了我偶然的撞见,但也只是撞见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