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起
费虚租住在一个厨房改装的房子里,厨房柜台就是他的床,一个报废的冰箱成了他的衣柜,微波炉里露出一双脏运动鞋的后跟,一个废弃的电饭煲里塞满了乱七八糟的碟片,煤气灶上搁着一台看上去像史前文物的破电脑显示屏,电脑主机像醉汉似的歪倒在洗碗池里……唯一的亮点就是那扇被擦得近乎透明的小窗户——透过那里,能看到深圳的地标建筑,绿油油地蓬勃着直指向天的地王大厦。它身躯伟岸,近在咫尺,以一幅静态剪影画的姿态镶嵌在明晃晃的窗户上,就像一束多情的遥不可及的阳光,投射进费虚苦逼灰暗的生活里。
睡在厨房柜台上,费虚可悲地意识到,自己的价值并不比一块猪肉强到哪去。他对于拥有一千多万人的这座城市,就像滴水之于大海,灰尘之于太空,渺小得可以忽略不计。但扎根深圳的理想却像块除之不去的牛皮癣,只要身体还有知觉,便庠不可支。
值得欣慰的是,他朝理想迈出了第一步。毕竟,他是住到了深圳绝对的中心区。当初一脸雀斑的女房东领他看房时,对他的讨价还价嗤之以鼻:“我说小老弟,这是什么地方?深圳的CBD,深圳的心脏!你刚到深圳就能住在这里,该是多么幸运,打个不恰当的比喻,你和深圳这位佳人第一次见面,就占据了人家的心。你还好意思讲价?一月五百,一分都不能少!”那个叫李玉檀的女房东凭三寸不烂之舌,化腐朽为神奇,硬是把一个厨房改装的破房子吹成了天堂。费虚被说得晕晕乎乎,只有交钱挨宰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