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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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夫卡在一篇题为《波塞冬》的随笔中写道,波塞冬自从当上海神,终日忙于审批文件,已经很久没做过他最喜欢的事情——乘风破浪海中遨游了。在这个明媚的春天,我的境况跟他差不多。自从评上鸟城中学高级教师,设立了名师工作室,我很久没有畅快地在书海遨游了,甚至没有时间教书了。最近,我经常从梦中惊醒,梦见大学时代教过我的那些文学教授们。在梦中,汤教授背着手仰着脸笑眯眯地问我,读完黑格尔的《美学》了吗?我一下子惊醒,额头上布满羞愧的冷汗,枕头上还有一片可耻的正散发着腥味的口水。有时候梦见张教授,她皱皱眉不以为然地说,听说你业余写小说,你连《莎士比亚全集》都没读完有什么资格写小说?我照样惶恐不安地惊醒了。醒来后,伴着窗外椋鸟的叫声,我知道自己想念老师们,想念鸟城大学了。记得不久前,在本城的一场文学研讨会上偶遇汤教授,他笑眯眯地说,你是当学者的料,应该做大学教师,待在中学有点可惜了。
辞职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是评上了高级教师后,但是不可避免。辞职之前,我就开始在大学附近寻找合适的出租房了。终于在一个叫做棕榈园的小区租了一个大单间,我喜欢上了小区里丰茂的树木。我想以后自己是一名学生了,生活应该简朴,就不考虑动辄七八千元的套房整租了。大单间是由客厅用薄板隔成,附送一个大阳台。其他房间住着别的租户,卫生间公用。我对这个房间很是满意,偶尔趴在阳台的黑色铸铁栏杆上,望着茂盛的树木,享受着满目葱翠。尤其是在工作日,当大部分居民都上班去了的时候,我站在阳台上凭栏远望,就更加惬意了,甚至觉得自己是小区美景真正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