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大雪下了整整一夜,天亮时,娘把新棉衣缝制好了。
白茫茫的晨光中,娘推开吱呀的房门。冷风裹着寒气扑来,娘不觉打了个寒颤 ,“三九四九冰上走”,交了三九,冷呵!
娘包好棉衣,嘴角挂着笑,儿子明年要考大学了,可不能冻坏了身子。掀开锅盖,娘把冒着热气的千层饼装进袋子,一层一层包好,揣进怀里──那是儿子从小到大最爱吃的。
娘背起包裹上路了。
翻过两座山,走过二十多里山路,娘到达学校正好放学。
同学们涌出校门,娘踮起脚尖,瞪大眼睛四处张望。蓦地,娘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儿子身边还有一个穿红棉衣的漂亮姑娘。
山娃! 娘叫喊着,蹒跚着双脚追上去……
儿子的脸一下子红到脖子根,他拽起身边的姑娘:快走,这疯婆子一定是认错人了!
娘怔在那里半天没有动。娘想,准是儿子看花了眼。对,儿子的视力不好,要戴一百多度的近视镜,儿子今天没戴眼镜,看不清楚,没认出她来!
娘回去的时候,天已黑了。娘把棉衣和饼留在传达室。
雪越下越大,北风裹着雪花,铺天盖地席卷过来,娘花白的头发在狂风中飘舞。娘深一脚浅一脚走在曲曲弯弯的山路上,下坡的时候,娘脚下一滑,从山坡上滚了下来……
在失去知觉的一剎那,娘下意识摸了摸胸口的东西──
那是儿子六岁时的一张照片。 十二年了,娘一直带在身上,贴在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