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1.
年初二这天,我们一家带上舅舅开车去东市堂弟那儿团年。
你们找不到我这儿的,开车到镇政府来,我领你们走。一路上,堂弟不时打来电话遥控指路,等我们终于与他碰头时,堂弟已经在寒风中等了三个小时。
这天的天气特别冷,降温的第三天,这个从来不下雪的省份,据说高一点的山上一夜间积了一层薄薄的雪。天铁灰铁灰的,朔风呼呼地满世界撒野,鞭子一样抽打着身体,我打开车门刚要下车,马上又乌龟一样缩回主驾座,微微摇下一点窗跟车侧前的堂弟说话。
堂弟跨在一辆旧摩托车上,头光着,两手也红通通地光祼着。
你出来那么早干嘛?我问。
不早点出来,还拉得到什么客。他低头打量我们的车。
拉什么客?
我不是跟伯伯说过吗,我一年前买了这辆二手摩托,每天下了班骑着它拉几个小时的客,前天厂里放假,春节人多,我这三天都忙不过来呢。
堂弟家果然难找,跟着他开过一片又一片工业区,末了拐进一条村内小巷,停在一幢浑身褐黄雨痕的农民房前,远远地,两个侄儿就一跑一跳迎了上来。他们俩都穿着红色套装,恍眼看去,仿若两团燃烧的小火。
停车时出了一点小问题,因为巷子窄逼,惟有道旁的一小块泥地,泥地上有一个积着泥汤的小水坑,堂弟来回比划了几遍,坚持让我们把车停在了别人家院子里,他一副老练的模样,边跟房主套近乎,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塞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