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没事”是王二水的口头禅。
二水在蛇口附近当保安。这天下夜班,在家睡得迷迷糊糊地,被一阵油烟味给呛醒了;一看是老婆阿花在厨房炒菜。他刚想冲老婆嚷嚷,话到嘴边又打住了。每次挨数落,老婆就拿房间小说事。从门到窗就几步距离,能闻不到油烟味?这不是没事找抽吗?
唉,谁怪自己没本事呢?做保安就那么几千块,所以老婆动不动就埋怨:“深圳平均工资都不知比你高多少倍!”提到这个二水脑壳就痛。他真想找人问问,这工资是怎么算出来的?他看惯地铁里太多行色匆匆的上班族,难不成都是人上人?!
二水其实是一个容易满足的人,有份工作就觉得挺好。但每听到老婆这么唠叨,二水心里就莫名的生出一丝悲哀。老婆工作单位也在蛇口,周围就这城中村房子便宜,两夫妻于是就近租了个单间。二楼;十来个平方。窄是窄了点,但同样大小的别处更贵。将就住吧,二水这样劝老婆。
正寻思着,老婆的大嗓门来了:“二水,起来去楼下买瓶醋。”
二水立马起身。以前母老虎吩咐做事,他只要敷衍或者行动慢了,就会被问责。二水于是长了记性。
楼下是好邻居超市。正值午饭时间,超市里没几个人。二水拿了瓶醋来到收银台。
前面有位50岁左右的阿姨在买单。二水望望店外,明晃晃的太阳照着路面,一群穿着校服的学生路过。其中两个女孩看到摆在门口的冰柜,相互指了指,说笑着走进来。
二水收回目光。前面的阿姨正摇着她的手机,念叨着:“好好的怎么付不了呢?”收银员看了一眼说:“阿姨,你手机没网,应该是没流量了,付不了钱。”
这时又有两个人排到二水后面;那两个女学生也拿了饮料朝收银台走来。二水看着前面的阿姨,面熟,买菜碰到过好多次呢;就说:“大姐,多少钱?要不我帮你先付了吧?”二水喜欢把人往年轻了叫;同理他也希望别人这样称呼他。
阿姨回个头来,看着王二水,连连说:“小伙子是你呀,怎么好意思呢?刚才下楼现金也忘拿了…”
“没事,”二水微笑着,“邻里邻居的,下次还好啦。”
二水帮忙付完钱,阿姨感谢着,临走说:“小伙子,我等下就还你哟!”
“没事,不急。”
二水买完自己的单拎起醋就走,后背似乎感觉到别人赞扬的目光。连两个学生妹都多瞅了他两眼。是崇拜吗?二水微笑着,哼着曲儿,三步并做两步上了楼。
二水推开家门,老婆已坐在饭桌边,就等他吃饭了。
“买瓶醋要这么久?”老婆边夹菜边瞟了二水一眼。
“嘿嘿,刚刚有个邻居阿姨买单没带钱,我帮忙付了,20。”
“哟,原来学雷锋去了!一个月消费流水都不够三位数,看把你能的!”老婆撇了撇嘴。
“没事,人家说马上还呢。”二水扒了口饭。
“从你零花钱里扣,”老婆慢条斯理,划拉下手机,“你工资刚刚发了,零花钱转给你。”
二水心里一声感叹,自打工以来工资卡就一直在老婆手里,曾经争取几次都功败垂成,唉…
“叮咚”二水打开手机,到账80。
“你真给扣啊?”二水瞪着老婆。
“你不是说人家会还吗?那不刚好?”老婆放下饭碗,“没有金刚钻莫揽瓷器活,看你下次还装大尾巴狼啵?”
“把碗洗了!”老婆补了一句,“挣不到钱,给我多做家务!”
二水头也没抬只顾扒饭;管他呢,反正自己不抽烟不喝酒,就喝瓶饮料、买张彩票什么的,用完了拉倒。再说老婆管着好啊,出来打工不就为多挣两个么?有时他甚至想:被老婆管又还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
二水很快吃完了,收拾着准备起身。这时手机又响了。二水打开一看,愣了…微信里跳出个女人头像来要加自己为好友!他盯着屏幕,五官蛮漂亮;又用余光瞄了瞄坐在旁边的老婆。犹豫了下,他点了通过。说不定是哪个熟人故意P的头像呢,他心里嘀咕。
很快一条语音弹了过来。
“拿来!”
是老婆威严的声音。
其实她早发现了,只是没吭声。
“大哥你好,我是刚才你帮忙付钱的阿姨的女儿,通过‘附近的人’刷到你。你微信头像我妈妈一下认出来了。谢谢你好心!现在还钱给你哈。”
听完这段柔软而甜甜的语音,二水刚要说话,瞥见老婆脸上阴云密布,欲言立止。
“好啊!挺会撩妹啊!是不是你早知道人家有女儿?”
“你几斤几两?就你这熊样?!”老婆杏目圆睁,手指着二水,“赶紧删了!手机现在没收,这样下去还得了!我管不住你了?!”
老婆怒气冲冲:“以后你就用老妈用过的诺基亚!”
“没事,老婆,你想多了。人家就是还钱。”二水小声争辩着,“再说现在谁还用老年机啊?不笑话人吗?”
“没事?跟人家加了微信老娘会相信你没事?”
“老婆,这么多年你还不相信你老公吗?在你英明领导下他就像一头老黄牛一样任劳任怨,一直不都是零绯闻么?”二水为了夺回手机使用权,不惜奴颜婢膝变成舔狗了。
…
“这样,”二水老婆言语也缓和下来,“手机你还用,但收钱后快点删了!以后我不定时查你手机!不管着点怕你出事!”
二水终于松了口气。
站在洗碗池边,二水喃喃自语:这能有什么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