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宝战疫记
评委评语:疫情之下,应有文学。这大半年,看了太多疫情文字,得出的结论,文学似乎也染上了肺炎。染上了肺炎的文学至少有三个特点:一是人数多,都在写;二是发高烧,都烧到38.7度以上;三是症状类同,说着同样的泛政治化的话语。这是我看到的略不同的“文学”之一,从微小的视角出发,落到有点宏大的话题,虽亦不乏泛政治化的话语,但作了较为文学的处理。
那些花儿
评委评语:小说之所以叫小说不叫大说,因为它还是长在讲鸡毛蒜皮的事,我几乎可以下个结论,凡是说那么大事的小说没几个称得上好小说的。我这样说的意思是,这个小说很符合我的阅读审美,在近乎絮叨的绘声绘色的叙说里,我到了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故事里,似乎读到哪里都可搁下又似乎搁不下。几年不见,十十的文字变得俏皮机警,字里行间蛮是小智慧,看来,作家还真得辟辟谷闭闭关的,一味儿硬写猛写,固勤固奋,其效未必佳,比如我。
一克拉的诗意
评委评语:我不懂诗,尤不懂新诗,但我的朴素的诗观是,读完一首诗,你总得让我看出点啥,或惊你的想像之诡,或叹你的意象之寄,或服你文辞之美,或赞你的观察之独。实在什么都没有,你得告诉我一个事,一个特别的事,即白居易的“歌诗合为事而作”的意思。我想,这组诗是符合“为事而作”的,用诗歌表达了深圳的一种真实生活状态,写出了个人之遇、人同之境。
车过龙岗税局,想起一条条宽毛巾
评委评语:难得的一篇讲老板不容易的文章。几乎,对,几乎,所有的的打工文学都在妖魔化老板,他们嗜血、贪财、好色。他们是打工者的敌人。后来我想想,这其实是坏的文学,文学会告诉我们,这世上有好人有坏人,只有坏的文学才会咬牙切齿地讲这个阶层的人是好人另一个阶层的人是坏人。所以,从这个角度上来说,大部分的打工文学不是好的文学,它不过是一些人假借了文学之名的讨伐檄。我很晚才明白这个道理。明白这个道理时,我已弃笔多时。
一江春水向南流
评委评语:只能说,这是一个老套的故事,也是老套的写法。我仍然提名的原因是,作者很诚实地写。所以,有时候,与其投奸耍巧,故意抖小机灵,倒还如老老实实地讲个故事。古时候,把这叫做“雕新不如叙旧”。这个话的意思是,不是说不要雕新,而是说假如雕不好新,不如不雕,否则,画虎不类反若犬。我还说的是,还是不要尝试为某个阶层代言,小说里头,没有底层人高层人,只有塑造得成功的人物和不成功的人物。这是所谓打工文学的通病。
那群银行里的年轻人
评委评语:辨识度蛮强的,写银行经历的,非行业人士还难写出个中三味。而且,可贵的是,还没“掉书袋”。我几年前看过一个写妇产科的小说,光那把手术刀的技术性能参数、环境温度湿度范围就写了2000多字,看完了也不知道是把什么刀。《我的名字叫做红》写细密画的,也难读,但至少能够读。既然写的是小说,就把把技术性问题文学化,要让人读得懂。有个事也不得不说,还是有美化自身职业之嫌,用了泛道德而不是人情人性的视角,未足取。
沙嘴村蜗居记
评委评语:沙嘴是个暧昧的名字。很多年前。那时候,我在距沙嘴牌坊200米之遥的一间房里编杂志。那些发霉的文字令我呼吸艰难。触摸沙嘴,日子才温暖如春。无数次,我在沙嘴仄的巷道里穿行、寻觅,为一碗桂林米粉,或为别的。回来写作,才思如泉。沙嘴,和沙嘴一样的很多半新不古的村落,把初来深圳或久来深圳的我们的上半身下半身熨帖得酒足饭饱。感怀沙嘴,那一片生存的沼泽地、欲望的加油站、思想的维修点。
隐秘的一生
评委评语:说起来,文章——事实上应该说小说,无非两种搞法:一种,把故事弄好一点,天生丽质,一笑一颦,风流自度;另一种,写好一点,弄点小技巧,拐个小弯,语言活一点,还能讲个小道理,就谓之小深刻了。当然,二者若能得兼,就好了。但这个难,一共就两个小说得了熊掌鱼肉,一个叫《红楼梦》,一个叫《百年孤独》。其他,大抵分在两个筐里,故事稍那么好一点,技巧稍那么强一点,都能博得大师之名。该篇在第二者上使劲了,是个好小说。
云中雀
评委评语:陈末是邻家的新作者,更是深圳的老作家,技术很顺溜,故事也倍儿好看,打个比方,像桌名厨弄出来的好菜,凉八样,热八样,不凉不热又八样。我这样说的意思是,读完这个小说,我很享受,吃了个大餐,唯恨自个儿写不出。以我这几年在邻家忝作评委有限的阅读,现在的陈末,原来的张夏,是邻家作家群的顶尖角色。邻家能吸引和涵养一些像陈末、张夏这样的“真正”作家,而不仅仅是一群文学发烧友的嘉年华,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是成功的。
手套
评委评语:实话说,有点夹生,说小说吧,似乎太真了,说散文吧,又似乎太假。不过,这年头也不分这个了。散文当小说看,小说当散文看,还美其名曰“跨文体”。这种说法好,为文学的堕落找到了支撑,我是赞成的。我之所以提名这篇,乃是它提供了一个新话题,关乎学校的,关乎插班生的,关乎现代圣都圣洁校园里的一点“非圣性”观察。以小孩的视角在打量深圳打量人世,不像绝大多数的其他篇什,成人的谎话,要么他们很成功,要么他们很悲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