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虽然不晕车,亦并非外出少而胆怯于外面浮华的世界,但内心依然抵触把自己交付于客车,尤其是长途枯坐的那种,简直是无奈且无情的消磨,有如面对一次扎针的厌烦。
我也一直琢磨这种心态的来历,按理说,靠坐于柔软车椅,可以看书,可以听情歌,可以吃豆腐干子或嚼鱿鱼丝,可以想内心谁也不知晓的往事,可以观察天地万物,甚至还可以发现如夜空新月般的美女。为何这一切像烟雾消散不知所终,坐车的耐心一点儿也没有剩下来呢?
细想一下,应该不是空穴来风。
其一,人少倒是罢了,一旦人多,譬如节假日,瞬间就会发生超现实主义之裂变,人就成了一件塞进箱柜的器物,互相挤压,顶不住的居然还流出鼻血。有时候,与女友也没有如此亲密无间,倒是让某一个肥硕妇人作了长久的震撼示范。车内固然有香气扑鼻的惊喜,更多的,则是令人昏眩甚至作呕的腥污恶臭。这种窒息的禁闭感实在难以承受。异味来自于人体、鸡鸭行李、昏天黑地的呕吐之类,像一只能接收不胜枚举食品却不曾定期清理的冰箱,其浓云密布似的浑浊气流足以消灭任何好心情。
其二,扒手的猖狂让人目瞪口呆。我的第一个诺基亚手机是一个月的工资所换取,却在口袋仅停留七天零五个小时,就彻底与我分道扬镳永远诀别。事后怎么也想不起是在车上什么时候丢失的,我像鲁迅笔下的华老栓“按一按衣袋”,硬硬的手机的的确确是不在了。这种感觉有如贾平凹所言,一人出刀,苍蝇尚嗡嗡的飞,未多久,啪嗒掉下来,原来,其头身早已分离。曾亲眼见一扒手行窃,我的前座是一少女,前胸明显比钱包鼓得高,坐在她旁边的一男子用一种我叔阉鸡的小刀片割开少女的衣袋,仅夹出一块伍角。后,男子竟然伸出手掌落在了死睡少女的前胸。我怒目圆睁正待发作,那男子回过头来,握紧拳头在我的脸前无声晃动几下。全车人均默不作声,因为,车上这个男子至少还有五个同伙,依我的瘦削,绝非他们的格斗对手。只恨自己不是武警出身,忍着不敢接招。正是这个耻辱,我曾在健身房逗留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