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这是一间极简陋的理发店,坐落在清湖老村一条小巷的深处。它只有半间屋子的门面,若是不仔细找,你是找不到的。
店里,只有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一开始,我就对女人没什么好感。精瘦的身子、薄薄的嘴唇,一张皮包骨的脸上总是布满杀气。要是哪天运气好能看到她笑一下,我会情不自禁地打个冷战。我想,她要是去演香港恐怖片中的僵尸,剧组或许还可以省掉一个化妆师的费用。
男人倒还不错,人看上去很年轻,样子极阳光。他爱笑,一笑脸上就会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像个女孩子。男人的动作很麻利,剃刀啊剪子啊推子什么的在他手上似乎比他的手指头还要听话,所到之处,手起发落,须臾之间就把一颗杂草丛生的头颅收拾得清清爽爽。除了腿脚有些残疾,他几乎可以称得上完美。
第一次踏进这间理发店,看着女人对男人颐指气使的样子,我还以为他只是个伙计。及至他们的女儿放学归来喊着爸爸妈妈,我才知道,原来他们是夫妻。
经年累月要对着这样一个女人,我心里很为理发师抱不平。要知道,凭他的手艺,完全可以生活得更好些。
这样的女人,总该与尖酸刻薄小气吝啬之类的词语脱不了干系的。事实也是如此,几乎我每次去理发,女人都会做出一些让我瞠目结舌的事来。
那天,理发店隔壁杂货铺的老板过来借用男人的剃刀刮胡须,跟理发师有说有笑的。完事时,杂货铺老板正笑呵呵地准备离开,却被女人喊住了:“用剃刀要给钱的,五毛。”杂货铺老板一下子愣住了,他瞅瞅女人冷冰冰的脸,又转头过去看男人,男人却难为情地低下了头。杂货铺老板脸上的笑容刹那间就凝固了。他从兜里掏出10块钱,拍在男人面前的台子上,看也不看他们一眼,转身就走了出去。后来,我再也没有看见他迈进过男人的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