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一
我以为,不管在深圳生活了多长时间的人,注意夜空的人并不多。而那些把青春与生活整年整月出租给流水线的打工仔、打工妹们就更不用提了。
如果你打过工、进过厂,你是否曾体会到流水线上的工作就是很多人在同时表演一场场集体的样板舞与个人的独角戏?打工者们集体守候在流水线边,某个肢体长期保持着单调、持续、快速、富有节奏的运动。他们就靠那种不需要多少技巧的反复折磨自己的肢体来换取金钱。因为,在这个 “数字化“时代,他们早已沦为半个机器了。
即然是半个机器,他们的吃喝拉撒厂里便都给包了起来,当然也包括绝大部份时间的人身自由。那这群人就注定不能有太多的思想,仰望夜空对他们大多数人来说是太奢侈了,有那时间还不如好好地补上一觉。
但是,我知道,有一个人,每个天晴的夜晚都会悄悄地跑到楼顶看夜空。起初,我以为那个人是我,可是后来,我失望地发觉,他其实并不是我。
生活中的我,也像所有的打工仔一样起早贪黑地在一家女士内衣厂勤勤恳恳地打着工。具体点我在这家内衣厂的裁床部工作。工作中,我负责裁断这个工序,这个工序也是制衣工序的第一个步骤。具体操作起来,就是将纸样附在铺平拉好的一叠布匹上,然后摁一下那个叫做电剪的机器开关,机器的利刃便像是饿了三天不见肉腥的大虫快速地咆哮起来。然后,我便用左手压着布层,右手小心地引导着咆哮的电剪按图撕咬,很快一扎扎用来制作女人用品的布片就像初生的婴儿一样躺满半个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