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颇费周章,才把父亲请进城。
没有老哥们扯淡,父亲闲得慌。
阳台上有几盆植物,父亲蹲身侍弄。用小铲给龙舌兰松土,一点点捣碎;把球状有机肥搓捏成粉粒,细心地撒在茉莉花的根部;象斟小酒一样,给仙人掌洒水。
那盆矮榕,干虬叶茂,父亲默不作声,凝视良久。
下午,他去市场买回两只大花盆,躲进里屋,小声打电话。
堂兄让我去车站接他,是几日后的事。编织袋里提着两株枣树苗,根部一坨黑土,用塑料膜包着,沉甸甸的。他一脑门汗水,直喘粗气。
从江滨挖来泥土,撒层有机肥。叔侄俩种树,浇水,唠嗑,忙活一下午,厅堂里话语热烈,笑声爽朗。
日日洒水,天天上阳台查看。过了些日子,枣树的叶子终究变黄,落尽。父亲的言语也少了。
那日,妹妹突然登门,挑来两棵小桔树,还挂着青黄的桔果。
拔掉枣树,种上金桔,父亲脸上的褶子开始舒展。
之后的一天,父亲给花盆松土,起身过猛,突然晕倒。
躺在病床上的父亲,形容憔悴,插着几根医用胶管,叫人心痛。
记得帮我浇水。父亲看着我。
我点头。您水土不服,肠胃炎,脱水。安心养病,别的不用操心。
出院那天,干巴巴的桔子掉了一地,桔叶没有水色。
父亲面色凝重,喃喃自语:这乡下的果树,城里盆栽,咋就不中呢?
我心里“咯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