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旷野与桔子
桔园里,沉甸甸的桔子正往下垂着身体
旷野,这不知名的小野花
也耐不住寂寞
花枝向地下匍匐,花朵绽放
小白花,小紫花,小喇叭花点缀在路边,田埂,老岸
桔子日渐圆润,由青转黄
硕大的果实,累累的,挂在枝丫
挂在 绿叶掩映的枝头
独自窃喜,我都熟了
主人,你,怎么还不来采摘
春色里,谁家良田啄新泥
春天里,满垅油菜花,把我的乡村染黄
柳枝从鹅黃转成淡绿
李花白,满树洁白
山间白,田野黄,远远望去
旷野在怒放,怒放着黄、白两种色块
偶尔也有陪衬的一粒粒小小的绿
这绿,不经意就点缀在枝条上
星星点点
桃花开了,粉嫩嫩的
山上的野葛藤,已是开了二片叶子的淡绿
山上的空土,油菜地,田埂老岸上
毛葱们,这人间美味,一个一个比賽似的长起来了,水嫩水嫩
绿绿的惹人怜爱
山塘下,谁家的水田已翻了新泥
种水稻、种西瓜
撬沟,埋肥,再盖上泥土
人勤,春早,地绝不负韶华
修辞
吉文说,姐,你写诗近乎记事
所有的修辞手法,包括
拟人,拟物,通感,隐喻,夸张
你一个都没用,他说得如此着急
因为,缺张力啊
其实还有更多,我一样不用
对比,意象,比喻,我都没用
我喜欢,用动词撬起名词
以小词,比如小草,比如锣鼓,来衬托空洞的大词
比如伟大,比如崇高或者辉煌
形容词之于我,乃无用之物
弃之无悔
副词之于我,可有可无
虚词,只不过是些多余的陪衬
就像主家请酒的陪客
亦如嫁女的伴娘
接地气的,还得靠实词
实词,乃天地万物耳
一首诗能否生动,还得依赖动词
事物描述的是否形象,栩栩如生
关鍵,非细节莫属
2022.1.16夜
小年,南北有别
小年,北方过二十三日
南方过二十四日
传说那年腊月二十三
一位穷苦的年轻人
眼见就快年三十了
年无肉,他急
于是,找屠夫借肉,屠夫不允
退而求其次,逐借猪头肉
猪头肉价贱,但屠夫依然不借
他有些沮丧,有些生气,唉叹这世道、发狠
他说:如果我将来称帝,
我一定要过两个年。
一个小年,一个大年
若干年之后,真的成了真命天子
有一个年下,他想起自己说过的话
时间是年下二十二日
那就定明天过小年
有人一级一级向下传旨
消息从北到南,一路传过来
传到南方就二十四日了
木槿花开寒露来
寒露这个节气,气温不再居高
天空乌云满天,忽而洒了几滴雨
盼雨的人,开始沸騰了
人是矛盾的,明明是白天短了
夜晚长了
可人还是很累的样子
寒露,村庄某处的木槿花开了
在一栋毛坯新屋大门靠左边的篱笆柴上
小小的,有粉色,也有淡紫
一个枝头,三两朵木槿
旁若无人,肆意绽放
斜风大雨
七 月四日下午四时许
坐标指向文竹,我們一行四人
依冉,雅琦,罗敏和我
在街上刚刷完一轮贴在墙壁上的暑假班招生广告
东南方向的乌云,在山边
一层一层,随风移动
风向南。朝南的雨就下一阵
忽又向东,雨便调转方向,从东面斜斜地打过来
没过几分钟,雨中一个太阳
挂在西天
雷声阵阵,一阵远似一阵
地下的水泥地面,可以照见自己的影子
雨,慢慢变得稀稀落落
太阳,小雨,微风
立春之后
正月里碰上立春
迎春的鞭炮响彻村庄和大地
可立春之后,比冬天还冷
立春的第二天,下了年后的第一场雪
风,在樟树的梢头起舞
樟枝乱颤,枝叶忽而向南,忽而向西
雪,鹅毛一样的大雪,紛飞洒落
这样的冷天,我紧紧身子
早晨,我打开大门,穿越雪花去厨房
漱洗,煮面条,手冻僵了
整個正月,都是雨雪天气
我不知道,天上怎么这么多泪
难不成,它也像徐州八孩的母亲一样
受了天大的委屈?
2022.02.11
出生
一个大队,一条山路,一上一下,两个村庄,一同送两个老妪出丧,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碰上。一一题记。
冬至前一天,山上一个老妪往生了
因为两个村庄离得有些路程,山上的村庄与我家素无往来
因此,我对这个老妪的人生苦处一无所知
山下的老妪八十九岁,她不仅是我的邻家婶娘
曾经,她家借住过我祖父的老屋
一住就是三十余年
她家所有的娃儿,都在我家老屋出生,长大
同一栋老屋比郐而居我和她家适龄的娃兰儿
一同长大,我们有好多的童年小秘密
被老屋收藏
邻家婶娘也在同一天的清晨过辈了
这个日子嘿大嘿大,两个老妪
又在同一天下葬
孝儿孝孙,批麻带孝
三套锣鼓,悲怆有力
我,和众多房族叔婶一样
都是送行者,慢慢的走一路悲伤
上得龙泉寺
山上东坑冲的送葬队伍也走到山腰了
一家上山,一家往下走
两家的老妪要在禾岭坳的山头安息
这葬礼像婚礼一样,撞轿了
我们这边捧骨灰盒的手
突然就感觉好沉了
大孝子抱不动了
我们停留了两分钟,逐继续向前
禾岭坳的拦丧处
左边一家。右边一家
都有亲朋在祭拜
礼生喊作辑
左边一个礼生喊,右边也一个礼生喊
这孤寂的禾岭坳,热闹起来了
这孤独的墓中人,又来了伴儿
八十九的老妪是喜丧,儿孙满堂,有福享
七十三岁的老妪,三天前自己赶墟买好了寿衣
之后,正常吃饭,正常做家务农事
听说,这个老妪也有福,有儿有女
就过一道小门坎,轻轻摔一跤
就和子女天人永隔了
山上的百合花开了
夏日里的天,善变
早晨看天气預報,晴转多云
直至下午三时许,阳光也晴好
空气中却有点狂燥,有些闷热
没有风,这是暴雨前的预兆
我到屋面收拾晾晒的东西
油菜籽,蒜头,绿豆,以及胡豆
之后下楼锁好门,提篮,带水,扛把锄头,带把镰刀就出门
准备上山塘下的油茶树林子
除草,其实这那里长的是草
分明是野柴,绿葛藤,绕满了油茶树
我早想将之除去
在窑岭,给良风奶奶还伞时
她说:“你的花生苗出的不怎么好,去看看吧。”
花生是我在谷雨后种下的
种在对芯坳,我们二三队好些人家都把花生种在上面
一直没时间去看看长出苗了没
这原是一个外地老板承包的油茶山地
他把油茶树推倒,种上百合
不到一年就一直荒着,承包人也不知所踪
每年夏季,漫山遍野的百合
星星点点的撒落在山坡
无人采摘
一年年自生自灭
我的花生就种在这些百合地里
从窑岭下去,走过坑塘
爬上山坡,就是对芯坳
坳上平整处,就是我的花生地
我的对面是七妹家的
花生苗出场好,像一朵一朵的绿菜,一排排列队,齐整整挨著
纵橫交錯,旁边人家的
花生苗出场次点,但整体还好
我的,有些拱出头了,有些露个小脑袋,羞答答的,不敢张望
有些帅帅的也像小菜
有的还埋在土里,迟迟不想出头的样子
整体感觉不佳,稀稀落落的
倒是我撒了一把籽在沟里
挤挤挨挨的绿菜样有十几棵,长势喜人
于是,我把沟里的花生苗挖出来
移栽到没出好的土中
做完这些
我起身回头,发现一朵淡淡的百合花
怒放在阳光下,一忽儿淡白,一忽儿呈淡紫
我的心情,也淡淡的,一怱儿白,一忽儿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