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我有一个远房的大舅是妈妈娘家村里的五保户,他和妈早就出了五户,但每年过年妈妈都会让我陪着她带着礼物去给大舅拜年。刚开始我有点奇怪,后来在妈妈断断续续地讲述中我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大舅人长得高大精瘦,见人一脸憨厚朴实的笑容,一个普通地道的农民。大舅比妈妈大十多岁,上世纪五十年代末刚好二十多岁,正是农村的壮劳力。当时一场大饥荒席卷了全国,我们这里许多人都是在那场饥荒中饿死的,那年妈妈才十岁,当时全村人都饿得奄奄一息,却又没有什么路子,用坐以待毙来形容最合适不过了。危急时刻大舅跳了出来,他怂恿村里的胡屠夫把生产队的耕牛杀了,把牛肉分给大家吃,胡屠夫刚开始不敢,可后来经不起牛肉的诱惑,加上大舅再三保证出了事不会把他供出来,他才和大舅一起把耕牛杀了,牛肉按人头平均分配,大家终于饱餐了几顿,牛肉的高蛋白,高热量着实让全村人撑过了一段时间,最后连牛皮,牛骨都吃了,村里又没吃的了……
还是大舅脑子活,他又盯上了邻村的耕牛,相邻村子里的人被饿死的差不多了,但却没人敢打耕牛的主意,那时耕牛是重要的生产资料,绝对不允许私自宰杀。那个年代的人经历过了战乱,饥荒,面对死亡已如久经沙场的老兵,慢慢地饿死可以毫无惧色,而对于作奸犯科之事则畏之如虎,连想都不敢想。所以大舅不费吹灰之力就顺利地把邻村的耕牛牵了回来,然后全村人一起帮忙杀牛分肉,平均分配。那段时间妈妈村里过回了狩猎时期的原始的共产主义社会。牛肉提供的营养和热量让全村人保往了性命,渡过了1959年那个寒冷的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