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1)
田野地势平坦,远方的景物尽收于眼底。天空轻盈、寥廓、深邃。太阳从东方来,使得在雨后被洗得干净的石板路好像浇了一层油,亮晶晶的,就跟钢轨亮一样。四周是一望无垠的大片倾斜的水田。麦地的禾苗,娇嫩、茁壮、青翠欲滴。不知从哪儿飞来的鹰,在澄碧的空中盘旋,随后又一动不动地悬在空中,只是轻轻地拍着尖尖的双翼。一根根轮廓分明的桉树朝阳光灿烂的远方奔去,而横在坡岭之间的水竹,则是银光闪闪的浮标,正在沿着晴朗的天空滑动。
“***”前后的生活我虽然未曾经历、未曾见到。但是,我至今还记得哥哥说的饥饿,我对这种所谓的特别饥饿有过体会。人,一旦为了满足饥饿的欲望,是什么办法都想得到的。爸爸说,大院原本还有两个外姓人家,60年一家六口人因为饥饿,得浮肿病全死了。那时,大路上,到处是饥饿而死的人。
我幸运的是出生在七十年代的开始,农村生活有一些改善。妈妈说,当时队里如果出生一个新生命,报到大队,有几十斤粮食补助。在我生下不到十天,政府就取缔了这一优惠政策。所以,很多人说我将来的命好。老家的三合院,能使我感觉到在这院里可以看到***不同年份的运动斗争的存在。院子并不大,但古朴而坚固,由几十年的桉树和水竹四面环拱。院内有许多房屋,虽都不是什么大堂广厦,却十分实用,全都是用松柏树的原木拼成的墙壁,挤得密不透风,像浇注的一样,屋顶则一色铺着青瓦。其中的大堂房子特别大,或者更确切地说,它后面,是已经被熏黑的厨房。后园子全是水竹和几株桃李树。我的童年多数时光是在这些地方度过,以及我第一次从罗姥爷那里听到四大名著的评书。那个模样活像堂吉珂德式的白麻子,整天围着大伯在院坝里学做竹器活。那些竹器在他们的修理下,变成了各种眼花缭乱的艺术品。饲养长毛兔的三伯和八叔终日从这幢房子里向外张望,希望有人来买他们的种兔。所以,有外来人走进院子时,他们听到声音就马上站出来,看是不是找他们的。已经有白头发的二伯则从横屋里牵出老水牛去河边放,我也牵着自己家养的牛,跟着他去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