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我居北海君南海,此心安处是吾乡。
——题记
多年前,背井离乡的客家人称此地为圳
这是田间的河沟,唤起他们前生的身份
隔山跨海,割断脐带的海风,远去的村镇
徘徊的汽笛,把人的生命剪成两世
前世,他是
终南脚下的隐士,罗浮山涧的药草
岳麓雨后的鸟鸣,珞珈落下的花瓣
他的故乡何止百越,故山又何止十万
蛇口港,有位墨西哥人
日日怀念,地球另一端
时间对岸的尤卡坦半岛
童年聆听的古玛雅旧事
此日,深圳湾独坐,一人观海:
云梦泽、湘江水构成的巴蜀翻腾水
人如萍乡的浮萍漂泊至此,而
夜夜,武夷的嫩茶生长不息
青黛的峨眉擦拭如水的乡愁
庐山的瀑布坠下一串串铃
如太白的诗抚慰长白儿女积雪的心
拾起的海螺里有亡母的呼唤
舌尖的海椒上有同乡的眷恋
海棠,海葵,一切被海命名的
都将被重新组织成生命的诗句
平庸的蚝壳只被冲刷成沙,沉寂脚下
而有的生物却能感受到海的锐利与苍茫
此刻,忆起曾是羊水海洋中的胎儿
那是海洋梦开始的地方,仁者乐山
智者乐水,预知未来的人乐海:
海是不会生根的港湾
海她嘶吼,击破,打翻
乐海,未尝不是一种伟大
正如人海茫茫,仙山渺渺,伶仃洋秒秒伶仃
虽不能至,虽千万人,而虽死犹生
行路不难,乘未褪的暮霭
伴海上清风,与黑脸的琵鹭倾吐
海日残夜,潮水带走厌世的乡音
一切,都被温柔的深圳听见
一切,都随温柔的深圳汇聚
迸发出城市熠熠的海洋之心
这一刻,山海一体,风月同天
海未必让生活更好,却让生命更多。
——后记
注释:
深山圳海:山隐喻安土重迁的中国乡土观念,“深”则极言乡情之重;海代表来到深圳的异乡人之多,也代指异乡人来深后面对茫茫人海的孤寂,如迷雾中飘摇在海面的扁舟一样,前途未卜,而“圳”借自然环境暗示命运之艰。将深圳拆字,正能贴切地表现深圳的城市精神——无数异乡人放下旧乡愁,融入此地,重新构建起新的精神原乡。
终南、罗浮山、岳麓、珞珈、百越、十万、长白、武夷、峨眉、庐山、黄山、泰山:泛指来到深圳生活的陕西、广东、湖南、湖北、广西、云南、东北、福建、四川、江西、安徽、山东等异乡人的家乡,诗中提到的山代指乡情,而海代表来到深圳的进取之心。
尤卡坦半岛:墨西哥的尤卡坦半岛有着众多玛雅文化的遗迹,笔者有位墨西哥友人背井离乡在深圳蛇口经营墨西哥餐厅,因疫情数年未归家。
人海茫茫,仙山渺渺:化用道教灵宝派经典《仙道经》“仙道渺渺,人道茫茫”。来深圳追寻梦想正如道家修仙之人对传说中蓬莱、方丈等海外仙山的向往。
行路不难:化用“行路难”,“行路难”为乐府《杂曲歌辞》调名,古乐府道路六曲之一,内容多写世路艰难及离别悲伤之意。此处言诗中抒情主人公格海致知,与海洋对话,最终得以释怀。
黑脸琵鹭:国家一级保护野生动物,每年冬季约400余只到深圳湾越冬。
伶仃洋:深圳附近的喇叭形河口湾,又称零丁洋。海域内有伶仃岛,是珠江三角洲当中的一座岛屿,原名伶仃山,名字释义为海上孤独的山。文天祥曾写下《过零丁洋》以诗明志。
伴海上清风......潮水带走厌世的乡音:化用白居易《浪淘沙·借问江潮与海水》中的诗句“借问江潮与海水,何似君情与妾心?相恨不如潮有信,相思始觉海非深。”,但与白诗不同,此处的对话对象乃是海洋代表的无常命运。
海洋之心:本为在印度西南部发现一块通体深蓝的巨型钻石,此处也暗指深圳的拼搏、进取的海洋城市精神,
山海一体,风月同天:个人命运和时代洪流融合后,将乡愁置放在内心深处,而自于深圳有了归属感后,深圳也就成了新的精神故乡。虽与故乡山川异域,却带着珍贵的乡愁在此地找到了新的归属感和人生价值,故而殊途同归,风月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