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小时候,我真小。
年是叫冬季里从街上张扬摇过的屠夫给蓦然带来的。那时刻我们伙伴儿皆停下了“排排坐、吃果果”的游戏,痴痴地顿了顿,便兀然似过江之鲫地共同随去共同惊喜地吆喝道:“快来看,杀年猪了哎——”热烈地把气氛唱的稠稠,瞬间猪就哼起了超意大利咏叹调,潇洒地射出一股鲜红的抛物线,落在盆里,溅在地上,腥在空中,显出十分放得下的气度。
“宰红了!”“红了红了!”那围观的大人们就和老板以至晨暮交臂于阡陌的路人,礼节性地互抱胸拳道喜致意,脸上立时绽放开了血染的风采。
年猪频频歌咏,腊月的黔乡芦笙自然也是拉不下欢情的,那是一种脆脆的幽幽的透明的欢快的音乐,有如水的柔情,也有如火的旋律,芦笙一响,整个腊月便有些疯狂,那年仿佛就已然是蹲在十米开外的一头雄狮了。
芦笙自是黔乡多民族人的爱物。打糍粑,要吹;喝鸡血酒,要吹;请神接年,要吹;就连腊月二十四里“老鼠嫁姑娘”也要吹,谁给鼠千金贺过喜,尖嘴先生当然记得,来年便于你少偷米,少嚼衣,鼠也非草木!
气候之大的当然还是要数嫁娶。
姑姑们忙里忙外,总急着要在腊月里把自己嫁出去,生怕隔在了年这边。那时辰新姑娘又是很无可奈何的,先是莞尔嫣然羞羞答答的笑脸,悠然一转便挂起愁惜怏然悲悲伤伤的哭相了,闹不准啥时就“哇”地一声唱出来,芦笙便趁机暴响,把那泣泣咽咽的泪人儿送出门去,落得众邻里也鼻酸眼涩,那气氛实在是和腊月有点不相谐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