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在深圳东部行走,我总感觉到历史还有时间的碎片化,所见的围屋、围楼散落在现代的石屎森林中,显得格外的支离破碎,这样的境遇与各地没有异样,但因其处在现代的大都市中而保有千百计的数量,也就有了强烈的比对效果。古民居如残篇断简,以一副剩山剩水的面容,显示了高楼渗透、蚕食后的结果,以建筑的方式展示了客居与土著的置换,而对象就是从前客家的民居,我从中读出了轮回。坪山大万村的大万世居,坑梓秀新村的新乔世居还有金沙村的长隆世居、迥龙世居、青排大围,在我忽远忽近的脚步中如同花絮,在我抬步迈步中四散飘飞,始终让我无法捉摸得到。
走到坪山大万世居时,天正下雨。占地面积22680平方米的庞大体量与鹤湖新居不相上下,只是围墙显得低矮,尽管周边修葺一新依然掩饰不了围楼四散的残缺与沧桑感,寂然地退守于一潭半月形的碧水之后,而无视我悄然的侧翼包抄。嵌入围墙之中的牌坊式大门正脊垂脊急促飞翘,挣脱了一方黄墙的束缚探身而出,有着城楼的意味,四角的碉楼已失去了应有的高度,混同于围墙之中,只有外挂的姿态提示着过去的功能。围楼正面一正两侧的三个趟栊门一致用铁链环绕紧锁,隔着褐色硬木间疏朗的间隙,得以窥见里面天街、火巷、厅堂、横屋纵横的局部,卵石铺砌的天街过处,下厅的门扉紧闭,切断了我视线进一步放远的可能。这一次任我找了附近的人家还是无法开门,而工作人员到三点多还不见人,锁匙就在他们手上,大约游客太少,工作人员已失去等候的耐性。我只能缓缓地绕围墙一圈,以顺时针的方向对古建作着虔诚的表白,平面外观如一件旧时无袖上衣的城堡式围楼,在我右视中接受一个人的检阅,如慢摇的镜头缓慢回放。我看到墙上砍掉的榕树上长出褐色的木耳,显示了另类的新生,薜荔占据了一块墙头挂着果,马樱在墙上以跳跃的路径开着五色的花,围楼的老去成了植物最好的土壤和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