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五月,大雨说来就来,一副不管不顾的样子,任雨刮不停的涂抹而丝毫没有歇息的意思,车在深圳东部的山间起伏、拐弯如同水中泅渡,潮湿的空气弥漫在车内,人也随之陷入一片茫然之中。雨水拉长了过去与现在的距离,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在青山的重重包裹之中,使要去的大鹏所城显得异常的偏远。海,在公路的右方出现又消失,反复多次之后终于抵达大鹏。换乘黄色的支线中巴,在乡间柏油路的一个节点下车,拐弯之间,大鹏所城以褪色的新装、暗红的面目在雨中出现,这样的妆容与我想象中青砖的素颜有着巨大的反差。
洞开的南城门,无遮无拦,像一个时间的缺口,引诱着我离散的联想也引导着我的脚步。红砖拱券的门洞当是二三十年前的旧物,防禁两重的闸门以及包着铁皮铆着门钉的厚重的门扇,连同它们无数次起落开启的痕迹,已经荡然无存,只有脚下残缺的麻石还是原物,所幸还来不及更换。这样的一段甬道布满着时间的裂纹,在数百年间由进出的鞋、靴还有光脚打磨得光滑照人,已然起了年月的包浆。随步步抬升的南门街麻石路向北慢行,铺路的石规整划一还缺乏时光的雕琢,尽管有着向古旧靠近的意愿,我还看到民居麻石青砖间新抹的白色勾缝,在街巷中的墙壁随处漫延。城内就如一个村落,剥离了城墙,其实与南方沿海任何一个大村落都有着惊人的相似,明代的卫所制度为这样的城寨定了基调,这其中贯穿了农民出身的开国皇帝朱元璋“高筑城、广积粮”的思维定势,并执着地以所城的形式在沿海沿边以六百之数进行复制,中间以无数的烟墩传递着烽火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