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孙女喜欢上地摊商贩纱巾,爷爷讨价还价买一条,米老鼠唐老鸭图案,欢快喜俏。爷孙俩各牵一角,风展巾飘。儿媳看见,攒着搓搓,说化纤的,小孩皮肤嫩不相宜。
老爷子尴尬,拿回家送给老伴。
老伴手捧纱巾潸然泪下。
三十八年前,物资匮乏。她家给她缝了套棉袄棉裤做嫁装,他家割十斤肉待客,一掛鞭噼里啪啦,她和他对拜成家。
新婚燕尔,他给她捧回一件深灰色的确卡褂子。她幸福得边揉眼睛边为他整理窝蹩掉款的衣领,切切地对他说:十五块八毛九,太贵了。女人衣服便宜要不了几个钱,男人衣服要穿出调调讲档次。从今往后,我和你的衣服,包括以后孩子的衣服,都归我操办。你大老爷们,莫沾婆婆妈妈事儿的边。
他把她的话当教条遵循着,几十年再没为她买过任何穿戴,弄得她近年都不好意思在小区走动。婆婆们碰面,话题总跟穿戴粘黏,这个炫耀貂领是老公买的,那个显摆喜尔登是老公送的。她没拽的,似乎她的老公不是亲的,她比她们矮半截,悄然闪进楼道。
泪水溅落纱巾上,她捧着搓搓。他如实相告:化纤的。她不挑剔,说化纤的耐用好洗,问他多少钱买的?十块,要价十块,我还价到五块。
还不错。她满足。
是不错。他愧疚。
她肩披纱巾走出楼道口,专往婆婆堆里凑。米老鼠唐老鸭憨态可鞠伴陪着她,她终于跟小区婆婆们齐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