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小暑过后,深圳天气热得令人喘不过气来。晚上结束了学外语的网课,九点半,穿鞋换衣,照例跑步机上锻炼半个小时后,再复习一下功课……我就喜欢这种大汗淋漓的感觉,就喜欢不停歇学习脚步的深圳节奏,就喜欢看着这座生机勃勃的城市里人来人往,而我心怀欢喜,从来不敢懈怠。
在深圳生活了整整三十年,欣赏着身边或熟识或陌生的人,看着他们充实饱满的学习旅程和生活状态,尤其喜欢观察他们的友谊——相对小城镇,一线城市的友谊会不会囊括了更多的内容?安静的友谊像小小的栀子花,不张扬,花香淡雅,在默默陪伴中心灵投契;无话不谈、热烈张扬的友谊笑声阵阵,像极了深圳的木棉花,灿烂明媚……当然,我的深圳友谊有更多的故事,有几天几夜都说不完的发小感情,有一起在篮球场眺望过帅气男生潇洒投篮的初中女生的故事,也有共同在职场抱团的闺蜜的打拼故事——深圳,一个从来不缺友谊的城市,这里的友谊于我,就是一场场盛夏如歌的欢喜。
被打动的夜
“仙女,我也听到一个街头歌手的声音很好听,发给你听。”安静的夜,一个人在家,正沉浸于书法习字的墨香时,小闺蜜可可在微信里发来一段视频,一个戴着白色帽子的歌手站在中心区的街边唱朴树的《平凡之路》,熟悉的旋律立刻吸引我一起哼唱起来——无论何时何地,这首歌都能引起许多人的共鸣:
曾经跨过山和大海,也穿过人山人海,
我曾经拥有着的一切,转眼都飘散如烟
我曾经失落失望失掉所有方向,
直到看见平凡才是唯一的答案。
韩寒的歌词写进无数人的心里,朴树的谱曲和声音忧郁却有张力。在安稳的旋律感中感受到平静与纯真,透过歌曲的力量,从中体会到青春的疼痛,以及在伤感和迷茫中找到自己的方向……
街头歌手充满故事且极具穿透力的声音响彻在深圳的城市上空,虽然他打扮普通,戴着口罩,但声线里的力量感足够打动听者。于是,我瞬间被打动,停下手中的笔,投入其中……
接着整晚,这首变成了一直听的循环曲,但还是觉得不尽兴,到QQ音乐搜索朴树的演唱会现场——许久没有到现场听演唱会了,那种气氛、那种音乐的世界曾几何时给我带来多么美好且难忘的回忆。《送别》《平凡之路》《清白之年》《生如夏花》……记得朴树曾经录制《送别》数次哽咽,场面非常感人。我搜索的演唱会现场也能从中感受到他缓慢却有力量的感性声音。就这样,一整晚,被打动的我热情澎湃——《平凡之路》带来的不平凡之夜。
“看来今晚要有K歌环节了”。我跟可可说。“那就开个居家演唱会吧”。可能可可没想到,她的一个举动带来的蝴蝶效应就是可能会引起邻居的噪音投诉。
一个月左右前,我游完泳回家,路过一个十字街头,同样看到街头歌手在唱歌,是林忆莲的《至少还有你》,也是和可可正开心地聊着天,于是就顺手拍了一小段发给她,给歌手扫了码付款。而今她也一样,扫码和我分享歌曲的美好。
第二天,当我重新翻看拍的视频,发现我俩遇到的居然是同一个歌手!
世界其实很小,深圳其实也很小,能遇到同一个人同一首歌的几率很大。然而遇到好玩的事能想到分享的人,有多少呢?最奇妙的是,我们分享的还是同一个人的歌声,能遇到同一个歌手励志的声音,我们何其幸运!
被打动的不仅仅是夜,还有友情。
走过的不只是平凡之路,还有看似枯燥无味的岁月里,那些温暖人心的小小举动,那些浅吟低唱的歌声里飘来的或义无反顾或迷茫无助心怀恐惧却依然前行的倔强、骄傲和勇敢。
谢谢可可带来一个怦然心动的夜,同时庆幸自己还有被打动的能力。五月,有许多个美妙的夜晚,但这个夜晚,属于音乐和友情。
安静如湖水,沸腾如深夜
又看到那个小女生坐在她的闺蜜身后,一如既往的安静和沉默。闺蜜熟练地操作电脑,正为设计稿冥思苦想,对身后的友人既没有敷衍也没有热切的问话——正是俩人静谧却自然的相处状态吸引了我。无风亦无浪,但是两人之间却萦绕着淡淡的默契。年轻的脸庞洋溢着活泼青春的气息,全然没有因为经常上晚班的疲倦和困意。一个尽管戴着口罩,但眼睛闪着光,肤色白皙;另一个脸色红润很有光泽,拿着手机眼神却总是看着闺蜜手里的活。对设计的产品不提意见,也没有肯定。
“你俩是闺蜜吗?”我这样问道,本以为会得到肯定的答案,没想到两人却怔了一下,互相看了一眼后仰天大笑……我说,不用回答了,你俩的反应已经告诉我了。这让她们笑得更欢、更大声了。
她们其中一人很喜欢拍照和撸猫,微信朋友圈发出来的照片色调灰暗,光影分明,一看就是有专门研究过摄影角度和后期调整,做事风格很像千禧后,对万事万物怀有极大的兴趣并且坚持着自己的爱好;另外那个女孩年纪大些,偏沉稳,像姐姐一样守护着。
两人就像是一对结体姐妹,其中一人来上班了,另外一个没事时肯定搬张凳子坐在后面,无话也无笑,一前一后,远远望去,像一幅安静的少女姐妹画像,这种特别的气息总是引起我的好奇和注意。
后来闲聊时得知,在晚上的时候,她们特别多话说。也许是因为晚班工作的原因,漫漫长夜,两人会说很多的话,时尚、八卦、旅行等,寂静的夜因为青春,因为友谊而沸腾。
安静如湖水,沸腾如深夜。属于她俩的友谊气质如斯般神奇地存在,深圳的职场,需要这样的友谊,可以说很多的话,也可以一直不说话,给对方足够的空间——彼此陪伴、抱团,在这个快节奏的城市里感受到温暖和自信。
热烈时如火,明媚时如夏
相对比起前面安静的友谊,以下的友谊如春天般明媚,如盛夏般灿烂,如歌曲的副歌引吭高歌、全情投入……没有丝毫的违和,默契十足的相处,是人群中一道闪亮的风景。
两个90后女孩,确切来说,应该是女人吧,因为两人都已结婚,工作在同一个单位,住在同个小区的同栋楼。
两人每次在单位见面,都能看到她俩交谈的热切,笑声的肆意,动作的夸张……一见如意、一拍即合、意气投合,谈笑风生的场面,让旁人不忍心打断这样投入的交流。
年轻如盛夏,意气风发如她们,有很多话题说,但具体说什么已不重要,重要的是两人就像齿轮,一个凹一个凸,一方说什么,另一方肯定接得很快,要不就仰头大笑,要不就拍着胸口,说得激动处还会站起来模仿一些动作……也许她们在回顾某个或滑稽或可爱的场景,彼此分享感受,更难能可贵的是,对方也能这么真切地体会到这种感觉。
茫茫人海中,能找到一个见面二话不说就大笑,并且笑出眼泪来的朋友,很少吧,可以说几率很低。一个小故事、一个动作,甚至一个眼神,就找到两人的笑点,然后忘掉工作的疲惫,投入到友谊当中。
每次她们的笑声,也吸引我远远地张望,却不靠近。
两人的世界这么融洽,热烈时如火,明媚时如夏。
认识那年,我们十二岁
下午,中心区的路边上,和一个自认为如花似玉的中年女人站着聊了近四十分钟。我俩站在树阴下,移动的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长得让我的记忆依稀回到十二岁——活在彼此的十二岁,多希望永远不老。
雪小禅说,有些光阴是晴天落白雨,白驹过隙,很快就过来了。十二岁的小女孩们,时光一晃,成了奔五的我们。
我们的关系不算最好,因为曾经闹翻脸,中间好几年互相不理睬对方。五个发小分成两派,忘了后来怎么和好的。团聚后的五朵金花每每拖家带口聚会时,都会信誓旦旦说,按照高中时在宿舍里的那张合照位置,五朵金花一条龙(这条龙成为那个如花似玉的女人的另一半)每年都要拍一张合照,见证彼此老去。
五人,其中有四个是从小学四年级到初中、高中的同学。五人经历的青春岁月里,有打击,有汗水、泪水、血水,更多的是掌声。记得最清楚的是,回老家的大巴上大家齐声唱着林志颖的《十七岁的雨季》,肆意的青春,不怕吵闹,其他归乡的乘客投来羡慕的眼光——青春真好。
还有许多难忘的细节,十年都说不完。每次聚会当着孩子们的面,回忆往事猖狂大笑时,总会挤眉弄眼提醒大家,“不爱学习、丢脸的人就不说了。”
成长岁月里,有许多人路过,但五人提起自己的青春,谁也避不开其余的四人。
下午路过她单位,假装不经意地去电,忙不忙?要不要见见?
于是马路边,边看田径队小姑娘们练力量边聊天。这回没有聊前尘往事,却着实被她打动。因为,她变了。从气质里散发出来的淡然和愉悦,眉宇间不再像以前那样布满愁云,那个幽默开朗的她又回来了,那个一句话能引人捧腹的笑星熟悉的影子又重现了。
永远记得第一次见到她和她母亲时的场景。那时候她有些显老,她母亲又很年轻,两人走在一起,当时分不清是谁是我们同学。而今过去三十多年了,她还是十二岁的样子,是我们五人当中最年轻的女子。
我很羡慕她,经常和体育生在一起,永远充满活力;更为她高兴,状态一天比一天好——越来越豁达,越来越不拘小节,感受她一颗静笃之心,站在明媚的世界里,层峦叠翠,山河壮阔。
十二岁认识,如今我们还在一起。真好。
喜欢是一种能力,尤其要喜欢自己
“当时只道是寻常”,很多年以后再回想这个平淡的时刻,会惊觉原来是这么隆重的一句话。
体育馆的傍晚,波澜不惊,并无特别。游完泳找个地方休息,看着穿越在身边的父子、母子,打乒乓球的球友,练滑轮的小朋友,相聚的老友……尤爱这一刻,因为可以肆无忌惮地注视他们而不用躲避眼神;因为不用开口说话大脑却思考很多;因为看似平静内心却是波涛汹涌;因为可以不是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却又是他们之间的其中一个人……尘世间人来人往,守护一份小小的坚持,就算被淹没,来过,唱过,想过,就足矣。
这样的时光于我是私密的。其实有时,想念的那段光阴也没有那么壮阔,只要一小片刻就够了。
每一次和水的亲密接触都能让我浮想联翩,仿佛历尽前世今生。
被泳池里一位70多岁的老人脸上悠闲的表情震慑。她动作不快,各种泳姿频换,特别喜欢她自由泳时享受的样子。有力的手臂,安静的水声,貌似不动声色的向前,感受到一种静悄悄的力量感。休息时她靠岸拉伸,有时沉到水底久久不上来。我俩同一条泳道,什么都没说,眼神也没有触碰,彼此不敷衍不客气也不探究……除了喜欢她游泳的状态,也享受这种最好的相处方式——陌生最舒服。其实我可以问她很多关于游泳的问题,多久游一次、游了多少年、游泳的好处等等,但我觉得彼此沉默,真的是金。
也被另一条道全身着黑色泳衣的男性吸引,身材修长,动作缓慢,速度却惊人;旁边的女性一直在超越我,当她经过我身边时,能感受到一种磅礴之气,那是年轻的气息。岸上的工作人员朝我点头,虽然很熟,但他经常指导别人而从不纠正我的动作,我也有自知之明,也许自己的泳姿需要指点的太多,他无从说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