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一
胡奶奶被河神给叫去了。隔了千山万水,父亲将前因后果一五一十地说给了我听。摁了电话,我愣了两秒钟,还是不得不相信又一个老人意外死亡了。
近些年来,我们村每年陆陆续续都要死人。令人奇怪的是,基本上都是一些老弱病残幼。其实说怪也不怪,青壮年都外出打工去了,剩下的也仅有这些老弱病残幼了。他们死的方式不再像过去那样生老病死,无一例外,都是毫无征兆地就被死神拦路抢劫一样突然间就剥了他们生的权利。
在过去呢?老人们的死是可以预见的。一过七十,老人们便催着儿女们为他们购棺材、备寿衣。棺材要请了木匠到家一刨子一刨子的细做;寿衣是要儿女们陪着到店里选了再选挑了再挑。即使那些平日里最节俭的婆婆,也会对寿衣的料子、颜色、尺寸挑剔一番。还有,特别是寿衣,做好了之后还要穿在身上试一试,直到满意才行。他们对死的态度就像是需要精心准备的一场远行或回娘家探亲一样庄重而温暖。
其实,说这些还有啥用呢?这都是我还小的时候,农村才有的热闹场面。如今,基本上每家每户的儿女媳妇们都到外头打工去了。村子里就剩下我刚说过的这些老人、儿童、以及一些妇女。
老人们都说,村子里缺了阳气。这么一来,怪事就时常出现:
有人起夜上个厕所都能掉进尿池里,自己把自己给淹死了;有人去河里打桶水,桶把人给拉进了河里让水给冲跑了;更离奇的是有人给果树喷农药时晕了头,将放在一边的农药水当凉水给灌进了肚子;还有的妇女与公婆拌了嘴,直接跳井了;更有的小孩写下遗书,然后相约喝什么安乐水,喝完后就都睡着了一样闭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