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当列车扯着嗓子在风中呼啸开来,车上的人们便没了可以选择随时下车的资本,尤其是长途的。这有点像人生——打从落地的那一声啼哭开始,便注定了有来无回的一生。
我常常在情绪低落、或者逢节返乡、又或者厌倦了一座城而不得不暂时逃离的时候,选择乘列车出行,尤其喜欢靠近窗口的位置——窗口,是打开记忆的钥匙,又是通向外界生存的路。
这次去大理,便是乘列车而行,是由深圳抵达昆明再中转过去的。
昆明到大理的车票来得很不容易,经过一番订票大战,我算是半哭着求得了当晚昆明到大理的最后一班列车的最后一个座位。
列车在无边的黑夜里风驰电掣地前行,我在载满乘客的车厢里坐看列车上的人生。
一对年轻的情侣携带着无法推诿的倦意不时地变换着睡姿。他们或是依着对方的肩头进入梦境,或是枕着对方的腿部稍作休息,或是双人侧倾于同一个方向用头搭起一个小棚儿互相支撑……他们在苍然浩渺的天地间,在虚无庞杂的人生跑道上彼此温暖、相互慰藉。
鬓发斑白的中年女人斜坐在通道上,像“鸡啄米”似的兀自抵抗睡意的来袭,她尽量使身子向旁边的座位倾靠,在半睡半醒间,依然不忘时时拉扯一下身边的黄麻布袋,仿佛那里承载着她所有的希冀与念想……她在如今打工浪潮肆虐的时代里,扮演着农民工的角色:进城务工,是生活所迫;但得返乡,是心系使然。她一会儿眉心深锁,一会儿面容舒展——锁住的是她人生路上的寂寥,舒展的是她心中所系的尘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