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伟岸矍铄的榕树,似一顶硕大的晴雨伞,稳稳植根于家乡肥沃的泥土,也深深栽入我清澈的心田。
从我能记事起,榕树就已经日夜守候在村边了,树龄一直成谜。它树冠开阔,绿荫覆盖近两个篮球场面积,容下了我童年不着边际的所有烂漫幻想。它身材魁梧,腰围要三个大汉手拉手才能环绕,常令初识者啧啧惊赞。虽然它仅有三层楼高,但村中没有任何一幢建筑物能与它的高度相比。我爬树的本领,都是在榕树的躯干和枝杈间练成的。最温情的要数榕树底下,刻意置放的十多块丈长青石板,围成个方形,同坐几十人也不觉拥挤,是村民工余饭后谈天说地休憩的场所。青石板的正中,庄严竖着个社稷石碑,小孩男人虽然对它无动于衷,妇女老人却把它敬为神灵。逢年过节更是香火鼎盛,香烟袅袅时,榕树乐开了怀。夏天,太阳拿榕树没办法,火辣光线硬被枝叶挡个细碎,凉爽就不请自来。放学后,我总喜欢到榕树下,坐在透凉的青石板上休憩,或者索性躺在石板上睡一觉,那怕睡过了吃饭时间,母亲责怪也不知悔改。顽皮的我,有时爬榕树掏鸟窝,收获鸟蛋后,得意忘形中,坐在三尺高的社稷碑牌上,手舞足蹈向同龄小伙伴,自吹自擂起自己手上的战绩来。至于品尝如山稔甘甜的蓝黑榕树果,是暑假期间独特的赏心美事。
有天,母亲慌里慌张拉住我的手诘问:“孩子,你为什么坐在社稷碑上?你知道这样做会遭神灵惩罚的吗?”读三年级的我,不以为然反驳母亲:“坐一下又有什么大不了的,用得着这么惊慌吗!”母亲一气之下,扬手差点打了我。这时我才知道自己犯下大错,要不,母亲绝不会震怒,甚至出手要打我的。我不敢吱声了。母亲趁机开导我,说社稷是神灵,能主宰一条乡村,一个家庭的兴衰、祸福沉浮。对社稷神位的不敬,就是漠视神灵,会有苦难报应的!我虽然不赞同母亲的说法,但也找不出反驳的理由。想到母亲逢年过节,总备上祭品对社稷虔诚膜拜,就可以猜到社稷在母亲心中至高无上的地位。再说,不坐社稷石碑上,坐在青石板上更舒服,何必违背母亲的意愿呢?想到这,我赶紧向母亲认错,并保证以后不再冒犯社稷神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