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豆腐房在村南面,共有三间。东边有几棵柳树,半搂子粗,枝叶茂盛,荫蔽着一口甜水井。甜水井供全村人饮水,也供磨豆腐用。还别说,这井水做出的豆腐白嫩细腻,柔绵盈香,让人迄今想起来都回味无穷。
每当豆腐房的上空飘着缕缕炊烟时,人们便知道村里要磨豆腐了,那浓浓的烟雾里,也仿佛弥漫着豆腐的香味。在那少粮缺菜的年代,人们偶尔能吃到一点豆腐,那种满足与快感只有村庄人自己知道;能吃到一点豆腐,那便是生活的奢侈。
于是,豆腐房便似个演艺高超的魔术师,它既吸引着村子男女老少的眼球,也能让大家得到味蕾上的享受。豆香从房子随风飘出,柳枝上的鸟儿呼朋引伴;连带着按眼拉水车的老牛,也加快了步子,把水车拉得吱咛吱咛响。
嗅到豆香,挑水的男人也不那么勤快,他们总是坐在扁担上,借着大柳树的绿荫边聊天边吸着卷烟,直到婆娘在村口骂着:你死到井边了,等的用水做饭哩,这才依依不舍地担着水走向村口;姑娘们也从咸水井边把衣服拿到柳树下来洗,手里揉搓着衣服,眼睛却偷偷地瞟几眼豆腐房;我们这些小不点更聪明,下学后不急于回家吃饭,纠集在一起玩耍,有的竟蹑手蹑脚地走到豆腐房门前侦查,大家都期待着能喝碗豆浆。
不大一会儿,戴着围裙的老李头,站在豆腐房门口,喊一声:豆浆——好了。于是,不用谁安排,就有几个小伙子亟不可待地走进豆腐房,把盛在水桶的豆浆提到井边,用葫芦瓢舀在几个瓷碗里,等凉到半凉,然后去喝。这时,大家围在一起,眼睛都聚焦在冒着热气的水桶上,仿佛是一群饿坏了的猫,只等着眼前的食物马上吞到自己的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