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父亲回老家了,因为大伯伯80大寿。
父亲是八月初九生日,那天我正要上班,只来得及打个电话问安,却不及亲临给他老人家祝寿。
原本,我是想中秋节去父亲那里,给他拜节和祝寿,一家人好好热闹热闹一番的。但父亲却心心念念着一定要亲自回家给自己的哥哥祝寿,对于自己的生日,却丝毫没放在心上。
父亲就是这样一个人,对于自己的事很随便,对于自己的亲人,却时刻挂念心头。
其实,我们仨,很是担心他的身体能否经得起长途奔波。
我与父亲通电话时,他豪气干云的拍胸脯:“放心,我身体好得很,尤其是今年下半年,我感觉自己身体似乎比上半年还要好,这次你大伯伯过生日,是整寿,80大寿,我怎么能不回去呢?必须回去聚一聚。”
他不知道,当听到他说下半年比上半年感觉还要好的时候,我心里有多担忧。曾经,曾经我的母亲,也跟我说过这样的话,可是……
不过,见他这么开心,我想,也许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父亲是一个淡淡的人,从来不会表现出对某个东西、某件事情特别感兴趣,除了亲情,他没有特别在意的东西。电话里,我能清晰的从他欢快的语调里感觉出对于能回家给大伯祝寿这件事情有多向往。
我知道,他是想家了。
父亲恋家,恋那片生他养他的黄土地,恋那片土地上与他一起长大的故交旧友、亲朋老幼们。
只有那里,才是他永远念念不忘的根。
父亲,是一刻都不愿意离开老家的。如果不是那年那一场大病,大概,他现在还会选择一个人呆在老家,种几亩薄田,捯饬个菜园子,乡里乡亲串个小门,打几手四叶牌,悠哉悠哉过他的小日子。
父亲并不好赌,四叶牌是他唯一的爱好。
其实,母亲在的时候,他也是极少极少打的,只有逢年过节,亲戚们聚在一起,遇上了几个爱好四叶牌的,才会开一桌。
母亲走后,他倒是多打了几回。
好几次给他打电话,他都外出串门,正跟一起长大的几个旧友凑牌桌,那时候,我总能从他的声音里听出几分高兴,旋即又像个孩子一样,生怕女儿的电话长篇累牍,会打断眼前的开心,必定要急急忙忙把我的的电话挂了,好与他的小伙伴们继续玩耍。
我知道,那是他觉得孤单了。
父亲想家,想回家已经很久很久了。
去年春节,疫情严重,父亲可不管这些,离春节还很远的时候,就直嚷嚷着要我们赶紧给他买票,好回家过年见见他的老兄弟、老姊妹们。
我们仨都劝他,如今天下不太平,要不今年就留在广东过年吧,等风头过了,咱再回去。况且,情势变幻莫测,我们仨也不知道能不能陪他回家。总不能让他老人家一个人孤零零的回家过年吧。
父亲坚持不肯,说啥也不同意,说即便我们回不去,他一个人也要回去。无论我们仨怎么劝,他就只认一个理,过年,就得回老家。
在回家这件事情上,父亲执拗的像一个孩子。
但那一次,他最终没有如愿。突然的严管,阻住了父亲的脚步,为此,他很是垂头丧气了好一阵子。
而我,连离开深圳与他相聚都没有做到,这也是我长这么大唯一一次没有与他一起过春节。
这一次,他终于如愿了,原本上个月小姑姑过世,他就是要回家的,偏偏长沙出了好几例新冠肺炎感染者,广东、湖南两地都严管,他回不去,只能默默在心里伤心。
现在好不容易等到疫情松绑,又遇上这样的大喜事,他如何还能坐得住,说啥也必须回,浑然不顾我们仨对他身体的担忧,也不顾我们仨想跟他热闹一番的心意。
在他心里,回家,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回家,才能真正过得热闹,过得开心。
现在,他终于回老家了,回到了他念念不忘的地方,我知道,电话那头的他,很是开心。
而我,也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