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院子本来很大。
那一年,爹迈着匀称的步子,从南墙跟量到北墙跟,又从北墙跟量到南墙跟。爹在院子正中划了一条线,吆喝老大和老二在线上打了一堵墙,大院子分成了两个小院子。老大一家居北边院子里,老二一家住南边院子里。
如今,爹不在了,但当年打墙时,爹留下的话还在:界墙是公墙。
春暖花开的时候,老二院子里有了大动静,建新房。老大去帮工,老二说,家园整修,百载兴隆。
老大说,老二,不对啊,你怎么在界墙上建房呢,那是公墙,你不能占。
老二说,反正你也用不着,我的椽檩都下好料了。
老大生了气,说,老二,你敢占公墙,我敢拆你的房。
弟兄俩剑拔弩张,差点动了手,被乡邻劝开了。
老弟兄这脸便撕开了。
后来,老二请村中长者从中斡旋,说,老大,那界墙虽属公墙,也不过一尺宽的地方,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让老二建房用了,你们是一个奶头上吊大的亲兄弟嘛,太生分了让人笑话。
老大语气坚地说,两家之间的界墙,两块地之间的交界,和两个国家的之间的边界是一样的,它代表的是一个规矩,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有了规矩天下太平。规矩可以商量着订,但不能由一家单方面随便乱订。界墙虽然占地不多,但退让得多了,家也就小了,活人的尊严也就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