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豫西南农村,家里来了尊贵客人,最高待遇是饭前先上一碗鸡蛋茶。
鸡蛋茶有囫囵的和打碎的两种(囫囵的也叫荷包蛋),一般打六个鸡蛋,放红糖,图个吉利。
父亲每次从外婆家回来,都要向人们炫耀:丈母娘让我喝鸡蛋茶啦。按常理,新女婿去丈人家前几次是必喝鸡蛋茶的,婚后,这个待遇就慢慢取消了。但父亲一直享受这个优待。
父亲喝外婆的鸡蛋茶连续几十年,胃口一直很好。前年,父亲得了慢性胃炎,再喝外婆的鸡蛋茶有些吃不消。父亲向外婆说明情况,但外婆依然我行我素,每次父亲去,必烧鸡蛋茶,并且,看着父亲一点点吃完。父亲不吃,外婆就生气。
父亲去外婆家的次数明显少了,实在推脱不掉才去,但回来后,得赶紧吃健胃药,并且让肚子空一顿不吃饭,父亲向母亲抱怨外婆有些老糊涂。母亲呵呵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忽然流下来。母亲告诉父亲,外公患食道癌最后的日子,滴水不进,骨瘦如柴。每次吃饭,外公坐在桌前监督着外婆。吃……吃……吃啊!有一次,外婆实在吃不完,外公大发脾气,掂起盘子向外婆的脸上泼去!
外公艰难地弯下腰,双手在地上捡拾着泼洒的剩饭,大颗大颗的泪珠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