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他是个独自在湾流中一条小船上钓鱼的老人,至今已去了84天,一条鱼也没逮住。
但他依然一动不动地坐着,像一株枯树,凉而湿润的风吹过,褴褛如同枯叶瑟然飘动。
鱼线垂直地没入水中,鱼竿斜指着深邃的夜空,星辰缓慢而沉着地沿着轨迹挪动。
老人昏暗的眼睛已经倒映不出星光,哪怕这夜空如千年前一样璀璨。
多年来他以为自己的记忆里已只有景色,人们的脸都是破碎的一片空虚。
而此刻他虚弱得无以复加,那娇媚的笑靥却渐渐清晰,扬州三月,鲜衣怒马。
画面卷过,他似乎看见了将军的身影,大笑着驰骋过烽火沙场,在紫柱金梁的宫殿化为恶魔。
他又看见夜上海歌舞升平,而自己像一缕影子,躲在霓虹照不到的地方独醉。
他看见自己在大学一隅,灯光如豆,一人一笔,满桌稿纸,沉迷在无穷无尽的素数中……
他看见自己包起一个饺子,煮熟吃掉,再包起一个饺子,煮熟吃掉……直到吃饱睡觉。
世界越来越喧闹,他却越来越安静,不记得自己已经多久没说话、没哭、没笑。
直到他什么都看不见,听不到,他闭起眼睛,梦到有人在夜晚给他倒了一碗水。
第100天,当老人怀着喜悦,迎接死亡的拥抱时,却看到那人向他伸出手,用空洞而渴望的眼神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