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繁荣这次回去心里很不高兴。可以说是一脸的高兴回去,一脸的泪水离家。如果不是同学肖力开车到她家里接她,她真不想出来了。肖力到她家里时,她脸上的泪水还没有干。
繁荣在离老家一百多里的宁乡上班。繁荣来到宁乡做事,是小学同学肖力喊出来的。肖力在宁乡一家做汽车配件的企业做一个小小的人事主管,因招工困难,就叫老同学繁荣来厂里上班。繁荣见是与自己一起长大,一起上学的老同学肖力叫自己,想到一个月下来工资有三千多,且肖力还向他保证,她想老公就送她回家,她也就来了宁乡。
繁荣与老公刚结婚的那些年有过一些争吵,但自从女儿丹丹长大,家里建设办得差不多了,生活的压力越来越小了,日子越来越好后,两口子就很少吵了。当然,繁荣私下也对人说,她与她男人走到一起,也不是没有受过委屈。当年,因为她没有生育,她的家公家婆瞧不起她,经常给她脸色看,心里只有她哥嫂。哪怕家婆去世前病倒在床,她在家婆身边侍候了一个月,她这个媳妇儿在家婆眼里还是不如大媳妇好。繁荣知道自己肚子不争气,心里有了委屈也是藏在心里。如果当初不是男人对她没意见,不在乎她有没有生小孩,她也许早就离开这个家了。敏荣虽然对男人有很多的不满,觉得男人没事业心,喜欢打牌,懦弱,但一想到男人不像家公家婆那样瞧不起自己,还常安慰她说,不生小孩又不是她的错,叫她别往心里去,况且,他们有了丹丹。丹丹是两口子在韶关挖煤时捡的。丹丹至今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而且模样儿很像繁荣。不知内情的人一定认为丹丹是繁荣生的。两口子对丹丹也倾注了所有做父母对儿女的爱。
繁荣的男人是泥水匠。告别挖煤的营生后,一直在家帮别人盖房子,繁荣也很少去远门。男人砌墙,她就做副工,帮男人和浆与递砖。两口子可以说是夫唱妇随。繁荣虽然个子不大,但身体如男人一样健壮,挑砖一点儿不输一个健壮的男人。因为一直与男人在工地风吹日晒,繁荣的肌肤失去了年轻时的白皙。不过,繁荣常对那些夫妻两地分居的女人说,她虽然在家风吹日晒,挑砖和浆,但她与自己男人亲热的次数比她们多多了。说这话时,繁荣一点儿也不脸红,而是充满了自豪。女人们听她一说,想想自己一年里与男人相处的日子确实屈指可数,脸上就泛起了一丝羡慕。她们虽然去沿海地区进厂免了风吹日晒,体力没繁荣在家那么辛苦,但自己有多少日子因男人不在身边而与孤独寂寞相伴啊!可为了生活,她们又生生的忍受着两地分居的寂寞。
繁荣来宁乡上班后,每天下班,男人就会发来视频。虽然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但两口子总有说不完的话。同宿舍的女子见状,笑着对繁荣说:“你男人对你不放心哟,每天晚上都查你的岗。”繁荣笑着说:“他不查岗,就等着我回去收拾他。”说得宿舍的女子一阵笑。
繁荣其实很心疼自己男人。同学肖力当初叫她来宁乡做事时,她就叫肖力答应她,每隔半个月得送她回去一次。繁荣与男人一直很少分开,一下子把男人一个人扔在家里,繁荣担心男人不习惯。当然,她也知道,两口子虽然年过四十,对夫妻之事虽然不像年轻时那么有着强烈的欲望,但时间久了,男人就会想那事,她自己也会想那事。她与男人的夫妻生活一直很和谐。这也是她在平凡,辛苦的日子里一直内心觉得幸福的地方。
肖力心想自己每个月也是要回的,繁荣提的这个条件很容易做到,就答应了她。
繁荣离家的时候,放了两千元现金在家。后来,村里养猪场的猪尿水毒死了他们家房后的一池鱼,养猪场的老板赔了6000元给他们。这样算起来,家里就有了8000元现金。繁荣知道老公身上还上一千五六百的零用钱,家里没什么大事,是不用动这8000元现金的。
养猪场老板赔钱时,繁荣不在家,钱给了繁荣男人。繁荣叫男人放好,等她回来就拿去存起来。家里的钱一直是繁荣拿去存,银行卡由繁荣保管,密码由繁荣设置。自结婚以来,家里经济大权一直牢牢把握在繁荣手里。有女人问繁荣,钱为什么不让男人保管?繁荣说,要想让自己的男人不在外面胡来,先要剥夺男人的经济大权。有女人说,如果有女人倒贴愿意与她男人好呢?繁荣一点儿不在乎,很大方的说,如果有倒贴的女人愿意与自己男人好,她倒可以放男人一码,但世上有几个愿意倒贴的女人呢?你愿意跟一个没钱,没官,长相还一般的男人吗?繁荣的话正不正确,我们不作讨论,但繁荣自己确实这么做的。当然,繁荣比她男人想问题周全,做事有主见,胆子比男人大也是一个重要原因。家里什么时候下种子,走亲戚拿多少人情,家里需要办什么家具,买什么电器,要请什么人请饭,都是繁荣说了算。
想到这次回去,加上自己带回去的4000块工资,又可以去银行存上一万块钱了,繁荣心里就充满了说不出的喜悦。平凡人家,银行里有点儿闲钱,比什么都让自己有底气,比什么都让自己心安。当然,回去与男人亲热也是必不可少的。想到这,繁荣就感觉下面有点湿了。
男人还是像以前那样来路口接了繁荣。繁荣叫男人把西瓜从车上抱下来。见肖力不进去坐,两口子就朝家里走了。
两口子亲热时,繁荣发现男人的性致不是很高,整个人有点蔫。繁荣不知道男人为什么这样,按理说,隔了半个多月,对那方面是很强烈的。繁荣问男人今天怎么了?男人说没怎么。但男人的表情难以躲过繁荣的眼睛。她猜想男人一定有什么事瞒着她。她继续问男人:“没事,你人怎么鄢鄢的,像霜打的茄子?”男人见繁荣盯着自己问,可能感觉繁荣发现了自己的不安,立即调整脸色说:“真没事,你坐车累了,早点睡吧!”繁荣见男人这样说,心想男人说没事就没事,反正家里也没见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凭她对男人近二十年的了解,男人瞒着自己在家与别的女人相好是绝对不可能的,一是男人没有那个胆量;二是村里的女人都知道她的厉害。
繁荣想起猪场老板赔的6000元钱,便问男人把钱放在哪?男人说,钱放在衣柜最上格的被子下面,不早了,先睡觉,钱不会生脚,跑不了。繁荣听后,没有依男人的先睡觉,而是起身来到衣柜面前,踮起双脚,将手探进衣柜上层的被子底下寻找男人放的钱。男人没有骗他,钱果然放在被子底下。繁荣一张一张数过没有错后,重新将钱压到被子底下。
繁荣来到床边,男人侧身面朝墙壁,好像睡着了。男人的手机放在床头的柜子上。男人的手机对繁荣从来没有什么秘密,繁荣想看就看。繁荣曾对人说,他们两口子从来不像一些两口子,表面上亲亲热热,可是,把手机拿来,彼此都不知道对方手机的密码,彼此都打不开对方手机。
繁荣相信男人的手机里不会留下与别的女人暧昧的蛛丝马迹,但她还把男人的手机取了过来,她心里不知道自己想看什么,想要知道什么,也许就是随便翻翻男人的手机。男人的微信聊天记录里没有与别的女人发生爱昧的东西,但当她滑到前天的记录时,发现男人的哥哥转了8000元钱给他。而这件事男人从来没有对她说过。繁荣心里立即有一种不祥之感。她知道男人喜欢打牌,前些天家里天天下雨,不能去给别人盖房子,男人向她请示说,雨天能否出去打打小牌?繁荣不支持男人打牌,但想下雨天男人一个人呆在家没事做会无聊,就同意了,同时,她再三叮嘱男人,只可以打五毛或一块的跑胡子,只可以与村里那些上了年纪,纯粹以打牌消磨时间的老人打,不可以与那些专门打牌的人打。这样,就是男人手气很差,也输不了几个钱。现在男人哥哥无缘无故转了8000元给男人,难道是男人偷偷去与别人赌博把钱输了,见她回来了,就偷偷去哥哥那借了钱来瞒天过海?繁荣想到这,立即用手推醒男人:“老周,你给我醒来!”男人转过身来,装着睡得很香,刚被人叫醒的样子对繁荣说:“怎么了嘛?”繁荣把手机举到他面前,指着上面男人哥哥转钱给他的信息问道:“你快给我解释怎么回事,不要给我装糊涂,解释不清楚,今晚别给我睡觉。”
此时,男人心里好后悔自己前天没有听繁荣的话,与村里外号叫“德师公”,“常胜将军”,“军蛇皮”的去打麻将了。也不知什么原因,男人那天手气特差,一上午就输了三千多,为了把本钱赢回来,以免繁荣回去知道,输红了眼的他下午又去了,结果是越陷越深,到晚上十点多,他把养猪场老板赔的6000元,还有家里原来的两千元钱皆输光了。那一晚,他几乎一夜没睡。他心痛自己输了那么多钱,他害怕繁荣回来向自己兴师问罪。这个家虽然他是男人,但主是繁荣。同是,他不是不知道繁荣的脾气。他让繁荣满意的时候,繁荣待他温柔又体贴;他让繁荣生气的时候,他就如一只待主人训斥的猫。这两天他是魂不守身,夜不能寐,食之无味。听到繁荣要回来时,他更是如坐针毡,那心情如一个无路可逃,面监逮捕的杀人犯。男人想来想去,唯一能让繁荣不发现自己输钱的办法就是繁荣回来时,看到钱还在。虽然这办法不是万全之策,不保证哪一天不漏马脚,但至少能躲过繁荣这次回来。于是,他立即叫哥哥转8000元给他。哥哥问他要钱做什么,他便把实情对哥哥说了,并叫哥哥为他保密,否则,他就惨了。在哥哥眼里,自己这个弟弟一直得了“气管炎”,又怕他们夫妻俩为钱吵架,便转了8000元给他。虽然钱是到位了,但男人的心并没有完全释然,一是输了那么多钱,二是考虑以后去哪里弄那么多钱补这个洞儿。外面人家欠的工钱繁里心里清清楚楚,小本子也记得清清楚楚,他手里又没有一分钱私房钱。因此,繁荣这次回来,男人尽管装着没事,但心里是极不平静的。因为他知道,他做过的事很少能瞒得过繁荣。这种心情甚至影响了他过夫妻生活的激情,让他无法完全的投入与繁荣亲热。他害怕繁荣发现什么破绽,完事后就闭着眼睛睡了。其实,他哪里睡得着?繁荣问他钱放在哪里时,他心里就如热锅上的蚂蚁,他担心繁荣在以前的两千元钱上做了什么记号。现在,繁荣把手机举到自己面前,叫他解释哥哥为什么转给他8000元钱时,他知道自己瞒不住了,也找不到有什么好的解释能让繁荣相信自己?他决定既不向繁荣坦白,也不向繁荣解释。自己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儿子保持深默,也许还能降低繁荣心里的怒火。
男人躺着不说话,繁荣就更加断定男人打牌把钱输了。想到男人一下输了那么多钱,想到自己辛苦辛苦一个月下来也就三千多点,想到男人那么不听自己的话,想到这次存一万的美好计划泡了汤,繁荣心里很是生气,生气里还有着难言的失望与心伤。睡意全无的她坐在床上开始斥责男人:“我早对你说过,没事做时,可以去打点小牌娱乐娱乐,但不可以打大的,你怎么就是不听,不是我看低你,凭你的脑袋,与德师公,常胜将军,军蛇皮那些人打,你就是直接送钱给人家,你也不想想,人家外号是怎么来的?要不是想到为你减轻点负担,要不是看到你砌砖那么辛苦,你以为我愿意去外面进厂啊?车间里没有空调,前些日子天气闷热,我一天上班衣服就没干过,你自己挣一分钱也不容易,你怎么就那么没脑袋呢?那年你买六合彩,一次输了六万,你怎么还没有长点儿记性?为了还钱,我与你不知吃了多少苦。我虽然没有给你生个儿子,但情况你不是不知道,我为你流过两次产,后来好不容易怀上了,还是一个双胞否,可发现是宫外孕,我命都差点没了,这能怨我吗?这个家没有我,你能有今天这个家吗?家里哪样建设你操心过?要不是我亲自打电话给村长,说不赔也可以,咱拿水去上面化验,如果养猪场的水没问题,我一分钱不要他们赔,如果有问题,一分都别想少我的,猪场老板会那么快赔咱们6000元钱?你大男人一个,只知道在视频里对我说,老婆,鱼塘里又死鱼了。你说,我在外面辛辛苦苦挣钱,你在家打牌把钱输掉,你摸着自己胸口说话,你是个人吗?你对得起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