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熟悉的是山仍旧水仍旧屯貌仍旧,就连村子中央那株早该耄耄双庆的老榆树也还是那般虬根如龙,皴皮铁骨,老态依然,旧颜如昨;陌生的是几年前还拿秫秆捅家雀儿窝的小捣蛋鬼们都成了大小伙子;昔日顶一头乱草的黄毛山妞儿长成了大姑娘;比肩同年的同辈都已娶妻生子刻了满额的“地垅沟儿”;当年精壮力强的父辈们已然全现老态。大多数人不报家门姓名都已经认不出谁是谁了。
再看屯里的面貌,虽然增添了几处新屋瓦舍,据说又都是村上屯中当权的头头儿脑脑儿的,其余的村路小巷,旮旯胡同基本没有什么变化。远不似报纸上“吹”的那样形势一片大好不是小好而是大好,仿佛家家都成了十万元户。
当他一脚跨进家门的时候,家人没有料到他今年会家来过年。他的突然归来一时把满家人都惊怔住了。好半晌,才从愕然中清醒过来。于是,老父亲擦着眼窝儿笑了,母亲乐得哭了,弟弟妹妹们突然间变小了十岁,孩子似的围住他又蹦又跳,一声声的“哥”叫得满屋乱蹿,又从门窗壁缝儿飞出去,漾满了屯街。
不一时,左邻右舍来了,屯里的亲戚来了,看着这个从眼皮底下走出去的城里人,如今衣锦荣归风彩飞扬,个个喜得眉开眼笑,象是见了自家的久别亲人。
老父亲更是乐得张罗个不停,一会儿吩咐请舅,一会儿打发人去叫姑,冷然间又似想起了什么大事,一拍大腿叫起来:“这扯不扯!瞧我老糊涂了不是?”这就一迭声地喊弟弟“快套车,去把你媳妇接过来,就说你哥来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