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九四年的夏天,注定是我生命册上浓墨重彩的一笔,我从湖南湘中的一个乡村,走到了改革开放的窗口---深圳。我打工生活的起点是西乡河东工业邨一家港资厂的文员,工厂所有高层管理的“官话”,都是我听着如听风一样的广州白话,而我的室友大多数也是说白话的广东人,她们在宿舍高声谈笑或窃窃私语时,我只能悄无声息地藏在那张挂了蚊帐的窄窄的铁架床里,向远方的亲友写信诉说我的乡愁与寂寞。
我决定要尽快学会白话,打破语言上的障碍与沉默。学语言的关键是要先听后模仿。我来深圳之前,在煤矿挖煤的哥哥省钱给我买了一台”京华“牌单放机,我很快弄来了白话磁带,开始做跟听练习。磁带很娇嫩,没听几次,单放机里飘出来的声音就开始变得尖利,还伴随着刺耳的噪音。我发现舍友用的小收音机简单方便,是学习白话的好工具。于是花了三十元,在西乡流塘夜市买了一台袖珍收音机,放在床头,从此单放机就束之高阁了。
我听收音机的目标明确---为了学白话,当时广州的电台播的几乎都是白话节目,宿舍能收听得最清楚的宝安电台,当时大多数节目也是白话。我白天在工厂那个简单的写字楼里侧耳倾听同事说白话,晚上回到宿舍,抱着收音机练习说白话。过了半年,我也可以用白话跟工友们谈笑风生了,尽管我的白话还会不时闹些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