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我想在爹十五周年祭日给爹立块碑。
我妈盯着我,问我碑文写点啥?
写爹孝顺。我说,奶奶卧病在床,爹给奶奶擦洗,背奶奶晒太阳,给奶奶梳头、剪脚指甲……
你奶奶病故时你才九岁呢,儿时的事儿你都记得?
记得,我给爹打过下手啊。
嗯,还有呢?
写爹谦恭正直。***败退时办临时中学,虏去爹和一批读书人企图带到台湾。解放军破城解救了临中学生,爹为新政权做事,乡政府做财粮,区公所做秘书。爹一手好字,刻写油印钢板蜡纸手指磨成茧,为区公所驻地街坊乡邻写春联顾不上吃饭。爹斥责浮夸冒进被打成**,动乱岁月饱受磨难无怨无悔,坚贞不渝。爹农村住队,跟农民同吃同住同劳动,用牛使耙,割麦插秧……
嗯,你爹是谦恭正直的人。
还写爹俭朴。爹在政府工作,滴酒不沾,穿的是妈做的鞋,自个挂鞋掌,破了补过又补。退休后帮妈种地……
妈眼睑湿了,我连忙取来毛巾给妈擦脸。
妈叫我乳名,要我把碑文写出来。妈识墨断字,要逐字逐句审核。
我写好碑文,打印出来给妈。妈反复看,说真实。
那我找个碑坊制作啊?选用大理石还是花岗岩呢?我问妈。
妈又叫我乳名,要我把碑文多打印几份,给她孙子重孙子每人一份,说碑文记在子孙心里,胜过刻在冰冷的石头上。
我说还是刻块碑吧?我妈语气坚定: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