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仿佛注定杨成才要失眠,傍晚下了一场黄雨,使八月天的空气变得黏稠稠的,湿中带燥,像在人心里也添了一把焖火,把杨成才的身体烤得冒烟儿。雨停了后,他吃过晚饭,就在宿舍躺下了。他晚上是不出门的,因为待在深圳这种地方,出门就得花钱。杨成才这人安份,无所追求,在电子厂干了六年,仍然是个搬运工,每月收入不过三千来块,扣了生活费,再给家里的老婆寄回去二千五百块,就只有两条烟钱的散碎了,所以,一定程度上,他是出不起门的。
出不起门,又赶上这种湿热的天气,杨成才在宿舍里的憋屈可想而知。因为这种湿热带动了他身体里的一股无名火,这股无名火不定期来到,搅乱了杨成才的睡眠不说,对他的精神更是一种长久的煎熬。为了缓解这种煎熬,杨成才还是努力把自己扔到了床板上,他把灯关了,眼晴闭了,一切都安安静静的,希望能用睡眠来抵挡住什么。可是很快他发现那股热呼劲还是胀在身体里跑不出去,随胸腔的起伏有力地弹跳着。半响后,他只好就着黑夜,坐起来抽了颗烟。烟火一起,一喷嘴的烟雾全挤进了胸腔,人才好像舒服了一点儿。
一颗烟后,杨成才宽慰自己,该睡了,便躺下继续睡觉。他是侧睡的,自从今年打家里出来后,他一直都是侧睡。因为在今年以前,他每天晚上都是老婆搂着他睡的。现在老婆没得搂了,他搂了个枕头,枕头和老婆的区别多大啊!赶上今晚的空气湿热,那枕头儿也黏嗒嗒的,搂在杨成才的怀里像挤出来一滩子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