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回乡记【小说】
柏敏
一、
彭浩乘坐了一天一夜的商务车、腰酸腿痛,终于熬到子夜两点才到家。下了车,他感觉浑身乏力,两条腿如灌了铅似地沉重、麻木,肚子也饿得不行。可是这黑灯瞎火的,就连马路边唯一的一家店铺也打烊了。彭浩只好一边托着个行李箱一边长吁短叹。他仰头看了看夜空,淡淡的月光泻到地面像撒了一层薄薄的霜。
院子里静悄悄的,彭浩朝着娘住的那间屋瞟了一眼,他不想这么晚了惊扰老人家起来开门,所以他只好到厨房后门去看看,兴许娘没栓门的话,就可以进去。于是他绕到门口窃耳往门缝里一听,里面好像有几只鸡挨着墙角边睡熟了,发出一阵咕咕的鼾声。他轻轻一推门,没想门忽地开了,彭浩一阵窃喜。厨房与堂屋并连着的,彭浩蹑手蹑脚来到娘的床前,掏出手机借着微弱的荧光,看见娘蜷縮在床上,睡觉了。娘身着一件洗得褪了色的白布衬衫,因为背驼得厉害,所以衣服贴在身上空荡荡的,看上去娘确实只剩下“皮包骨”了。在这个凄凉、冷清的屋子里,娘从白天到黑夜就是这样孤孤单单地打发老年寂寞难熬的时光。
瞧着娘蜡黄而憔悴的面庞,彭浩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深知娘在世的日子不多了,想到娘他就深感自己的罪衍不可饶恕!他在心里狠狠的骂自己窝囊废。想起娘37岁守寡,风里来、雨里去,把儿女抚养成人。如今孩子们都已经结婚成家,但是又各奔东西,老人家仍然一个人落在家里。母爱似浩瀚无边的大海,可是如今这座枯干裂燥的大海已经只剩下一具干枯的躯体了,我知道娘这一生的幸福是被我们掠夺了,还我唯一留给她老人家的只有牵肠挂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