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飞吧,小燕子
文毛小玟
我做梦也没有想到,一向和蔼可亲的徐军长会因为一件小事发那么大的火。
那是一九七九年二月,谅山战斗结束后,我们团战勤指挥所后勤组奉命为阵亡将士清理、掩埋遗体,全团在这次战斗中阵亡了54人。当遗体被陆陆续续集中到战地医院后的一块草坪上时,身为后勤组组长,我怀着沉痛的心情向每一位烈士行着注目礼,以此表达最虔诚的敬意。
天色十分阴沉。当我走到最后一位烈士的跟前时,心里不由自主地咯噔了一下,五脏六腑绞起绞起地痛。怎么还有一位年轻的护士?也许只有十八九岁,我拿不准。
这是54名烈士中唯一的女性。她的面容十分安详、平和,因此我怀疑仅仅是由于疲倦睡着了。看吧,她的眼睛轻轻闭合着,长长的睫毛整齐地排成两路,似乎就要翻动;她的鼻梁稍稍上凸,鼻翼小巧、光洁,仿佛还有轻微的呼吸声传进了我的耳里;她的面庞十二分的俊秀,线条柔美,左眼角上有一颗绿豆大小的黑痣;眉儿弯弯像两片柳叶轻轻地贴在眼棱上,眉梢似有若无地拖过了眼角。啊!俨然一位睡美人。
不过,她的面色白净得过分了一点,在上面找不到少女那应有的红润,只有嘴角挂着细细的、已经被风干了的血迹;她的胸脯没有了起伏,草绿色的军装外套上的那件白大褂,在左胸处有一个破洞,周围布满了殷红的鲜血。从领章上我能够认出,她是师部医院的护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