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夏天开放的白萼龙吐珠,给我以人与植物之间联结的最早感受。
童年时,四合院里40多岁的叔叔种了很多花,一盆盆摆放在天井的排排长凳上。一直记得有红色的悬铃花、粉色的秋海棠、青翠的文竹,而那些既纯净又鲜艳的白萼龙吐珠,仿佛是跳脱出来的音符,不协调,也不落寞。那时的我还是一个只懂得对着井口喊话听回音、幻想井里有另一个世界的孩童,却曾和他一起看从花萼中探出的红珠子,慢慢开放成一朵花;头上的云絮,影子慢慢投入园中。
现在想起来,我们是多么擅长耐心等待的人。
关于白萼龙吐珠的样子,不知道在记忆中封存了多少年,不知道对现在存在着的我有多少影响。只记得当我在自然课堂向小孩子讲起这样一朵花的结构时,整个童年场景全部复苏了。如同盆景里一座座安放在假山间的瓷桥,自然地将这些时刻相连。那时的水声、夏日黄昏清凉的风、花儿们的窃窃私语在耳边层层泛起。
我觉得我早已忘记很多事情了,却看见纷纷的途径,通向过往。在玻璃壶中飘浮的荷花瓣,渐渐剔透。这一壶荷花糖水,和三十年前的一杯没有什么不同。
闭起眼睛,那是赤脚踩在红砖地板的自己,踮起脚尖掀开壶口闻到的香气。我们到底在平凡之花中曾倾注了什么,所以才会念念不忘。
为世事焦虑的时候,总会想起那花儿的轻盈,花冠之上,轻轻晃着不愿与永恒交换的珍贵瞬间,我们早已穿过密林和旷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