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毕业那年,不,准确来说我是提前一年离开大学的,专业术语叫作实习。
学校安排的大公司让我如同肩扛高山一般,很多时候我要喘不过气来了。
于是,我辞职来到了二线城市,并以出色的技术能力博得了一家小公司的青睐。可丰满的理想却被骨感的现实给打败了。
那家小公司的规模很小,小到三十平米的房子,还是居民房区。有时候我们还能听到房东催房租的喊声。
工作了半年的死党都在吹嘘着自己的高待遇,实际上他们也有劝我辞职。可我不甘心,毕竟那小公司相当自由,且在那里我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再者,是因为梦想。
工作了两年,老板都把他老家的房子给卖了,可纵使是这样,他也无法再继续支付我们下个月的工资。
这个时候,原本只有8个人的小公司突然变成了三个人的团队,而那一刻我却坚定地准备走下去了。
因此,三人团队成立。
那段长时间的奔跑,我们三人不但没有薪水,甚至有时候还得以饿饭来节省开支。
通过长时间的研发,第一款产品隆重上线,让我们没想到的是,这一款产品却获得了广大用户的认可,纵使我们一度地提升价格,购买者依旧是势不可挡。
这个时候的小团队迅速成长,我们的老板以高薪挖掘人才,公司很快就有人才两百多。
而此时我们三个老人也理所当然地持有了公司的股份,成为了公司的股东之一。
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陷入回忆的我,我一边带起黑框眼镜,一边收起合影照喊道,“请进。”
匆匆忙忙走进来的人正是当初三人团队中的一员,此时的他如我一般,年纪已达50岁。
他穿着黑皮大衣,一边走向窗边拉起窗户,一边叹气道,“老兄,你还记得五年前的那个项目吗?”
我迅速站了起来,双手搀扶着身前的办公桌,“当然,那可是我们研究了七年的项目”。
他转身被沙发拌了一个踉跄,瞪大眼睛怒吼道:“老板已经把它交给了新一辈,这些小兔崽子不但没有品出这其中的奥妙,他们,他们还擅自篡改成当今的潮流。”
我双手紧紧地抓着办公桌上的文件,那白色的文件早已被我箍出了褶子。七年的研究,岂是毫无依据,况且我们研究这个项目的真正目的就是引领潮流,而非跟随。
无力地坐下,我欲言又止了好几次,最终还是压抑住心中的怒火,“把老三叫来,我想以我们三人之力,挽回这个项目。”
老三是我们三人团队里年纪最小的,我是老大,此时站在我办公室的是老二。
老二摇着头说,“我们三人的股份都已经被新一辈收购了,再说,纵使挽回项目,我们这把年纪还能做得动?”顿了顿,老二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自顾自地点燃香烟,“当初我们培养新人就是因为接这个项目,可老板以为我们培养接班人,竟然把我们培养的新一辈全给挤走了……”
听着老二的抱怨,我也拉出车屉翻找出存放已久的香烟,熟练地点燃,见老二看着我,我故作平静地说了一句,“把老三叫来,我们最后向老板说这最后一次?”
老二呆了一下,眼眶迅速布满泪花,我想他已经看出我平静下的泪水。
听着关门声,我愣了愣地看着自己那发抖的右手,那夹在指尖的香烟早已燃尽。
午饭时间,我领着老二老三赶去了董事长办公室,刚走到办公室门口,那尚未关严的门晃了晃,办公室的嬉笑声使我再次深吸一口气。
老三随手推门走进,我跟在他的后面,董事长比我大五岁,此时他看到我们进来,显然是有些惊讶,沉默少许他才叫走沙发上的几个年轻人。
我记得这几个人正是老板的亲戚,微微地摇了摇头,我并不想再说什么了。
可此时的老三却按捺不住,他把手里的一沓文件丢在董事长的办公桌上,“这个项目你凭什么给他们?”
董事长理了理西服,似乎早有了解决之道,待我们三人坐下,董事长给我一人泡了一杯茶,笑了笑,“浙江的茶”。
我抬头挤出笑容,“好茶”。
董事长别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这一眼我瞬间明白过来,他是在庆幸,更像是松了一口气。
茶已经喝了好几壶,话却只有两三句,想想曾经的我们,几乎是无话不谈,现如今却是如此田地。
董事长翘起二郎腿点燃香烟,“三位老弟就该这样,喝喝茶,下下棋,看看报纸”。
哐当!
不知是谁手中的水杯落地,那道响声让我们四人定格在了那里。
许久,我起身掏出烟盒,发抖的右手掏出打火机,可这该死的打火机也不知道怎么了,这烟点了半天也毫无燃起的迹象。
我扫了眼不远处的垃圾桶,随手把烟丢了进去,率先走出董事长办公室。方才酝酿好的所有言语,均如同这香烟一般,被我丢进了垃圾桶。
下午三点,我坐在办公室里面有一根没一根地抽着烟,老二老三早已收拾好了东西,此时他们正在我的办公室门口等待着。
“大哥,你要收拾啥东西,我帮你?”老三疾步走了进来。
我起身扫视一圈,香烟从鼻孔里冒出,无力地摇头,“不该啊,这里又有什么东西是我的?”
老三在我办公室里来回走动,我平静地拿起电话,打给了卫生部,“小李,叫人上来把我办公室的东西丢到垃圾房去”。
电话那头一阵嘈杂,随后一道骂声传来,“你谁啊你,小李是叫的吗?”
一旁的老三把我手中的电话夺了过去,大吼道,“也看看这电话是从哪个办公室打来的,你马上去财务部结工资,明天不用来上班了”。
走在公司的高楼下,温暖的阳光中却有冷风吹打着我们,回头一望,那高楼中,竟有不少与我们相差无几的老一辈在挥手,我似乎能看到他们眼中的泪花,那一刻,我再也控制不住泪水的流下。
啪的一声,我随手把崭新的书本丢向垃圾桶,这商场故事与古代的官场故事有何区别,告老还乡竟夹带着如此多的心酸。骂了几句,我无比恼火地打开电脑,登陆邻家。心中却是一阵感慨,新一代的崛起就意味着老一辈的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