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张翠花戴着老花镜盘着腿正坐在炕沿上一边想着心事一边艰难而缓慢地糊着纸袜子。“奸臣”正半闭着双眼蜷缩在被子底下呼噜、呼噜地睡觉。
窗外一片白,雪纷纷扬扬已下了两天,一点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
眼看冬至就要到了。今年的冬至过了,老伴的“三年”也就过了。这最后一次给阴人的衣服无论如何也是马虎不得的。
张翠花已糊好了一套深蓝色的衣服。周正的“火车头棉帽”,一身合体的纸棉衣,一双黑色的“鸡窝窝棉纸鞋”。
糊好了袜子,张翠花往窗前挪了挪屁股,对着窗边向阳的地方双手举起纸袜子,眯着眼看。为什么要眯着眼看呢?她知道,老伴在世的时候,就有冬天里冻脚的**病。每年的冬天,一双脚冻得总像胡萝卜一样,脱了鞋一上炕,双脚挨着谁谁倒霉。所以,糊纸袜子的事一定不能马虎。
唉,这如今啦,也不知他在那一世过得好不好。晚上了,梦也不托一个。倒是只要她一闭上眼就会看到他,一见着他,老家伙总是撵前撵后地向她要那杆玛瑙嘴的“旱烟锅”。
先前呢?她总是不答应。这抽烟有啥好的,害己又害人。可是,今年她却想好了要给老家伙糊一杆“旱烟锅”。不知为什么,这些天她一看到窗边的那只老式架板柜,就会想起老家伙在世时蹲在柜前嘴一紧一松地“吧嗒、吧嗒“抽烟的神情,每一次心里都不是滋味。
正当她胡思乱想着这些的时候。靠窗的那只架板柜上放着的空皮鞋盒子一下子唱起了歌,不是清晰的清唱,而是好几种乐器协奏着那曲她叫不上名儿的歌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