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曾经忘却,曾经失忆,曾经浑浑沌沌,曾经恍恍惚惚。我不得不扪心自问,回味飞逝过去的三十年,感恩老师,答谢恩师,几乎没有任何行动和表示。传统人文精神,儒家礼仪,在我的身上几乎沉沦。
然而,“鸡蛋莫同石头滚。”一句话让我受益三十年。这句俗语是高中班主任给我的警言。
回忆当年,农村学子的我考入了县一中,实属难得,而不争气的我,第一学期拉下学业成绩,被从重点班级降到普通班级,我并没有感到任何不安和对老师有任何怨言,心里无所谓,甚至认为这样一来,我的学业可以顺其自然,未必每位需要刻苦用心。
相反,在原来班级得不到老师的关心,而在后来班级得到老师的关注,心情倒是舒坦多了。可是,我仍然上课不用心,屡次受到班主任课堂上的严厉批评,我有时颓废、有时叛逆、有时无赖,常常表达出不安的情绪。
有次化学课,我与邻桌一位家是城里的同学讲小话,嬉皮笑脸,尽管我们是埋头侧脸靠住桌面,用书本立在桌上挡住视线,也没有逃脱老师的盯梢。班主任大声点上我的名字,目瞪着我,随后蹦出一句“鸡蛋莫同石头滚”。全班上同学齐唰唰,扭头盯着我,有幸灾乐祸的、有挤眉弄眼的、有摇头抓拳的、有抿嘴含笑的、有发出轻轻叫声的。性格内向的我,顿觉满脸通红,脑冒金花,很震惊,很茫然,也很恐惧,低下了头,像霜打了的茄子。旋即又产生了一个念头,明摆着老师不是在嘲讽我么,不是鄙视我是农村的么?难道城里的学生就可上课讲小话、不听课吗?他就不该值得批评吗?为什么不点他的名字而只点我的名字呢?一串串问号在脑际旋转。我心里很不平衡,不服气,不平静。如果两人一起挨骂就各承担了一半的责任,也就算了,一个人挨骂说明就是我要承担全部的错。我不甘心,认为班主任偏袒城里同学,贬低农村的学生。
课后,我思量这句话的含义,鸡蛋与石头一起滚,其结果是鸡蛋破了蛋清蛋黄散落一地,石头却安然无恙。我是鸡蛋,那位同学是石头。我肩负着要跳出农门的使命,父母亲给予了莫大的希望,不是不明白其中道理,考大学是唯一出路。城里的同学高中毕业可以安排工作,心里着实羡慕能出生在那样的家庭,同时也暗怀嫉妒之心。
从那之后,我心态渐渐发生微妙的改变,上课有意无意去认真听讲,成绩倒是有所提高,那学期我的座位从倒数第二排,被编排到前第二排,同桌是很刻苦的同学,不久我们同桌双双入团,课堂常有老师点我名回答问题,下课也有同学向我请教作业。评没评三好学生,已经不记得,可是没担上班**,心里一直耿耿于怀,因为在初中时是当个班长的,这情况老师不可能知道,心里就原谅了班主任。
两年高中毕业后,没有顺利上大学,只得继续求学,完成父母亲的愿望,倒是老天照应,没有回到农村,跳出了农门走进了城门。
之后的日子,我无论是求学还是求职,无论是待人还是接物,无论是教育他人还是接受锻炼,无论是驰骋商场还是混迹官场。我不知为何就是内心每每想起班主任的这句俗语。我也经常拿这句话去训导他人。
“鸡蛋莫同石头滚。”虽说是当地一俗语,也富有人情味,好似爱莫能助的感受,既通俗却又很有哲理性。一是,面对现实,正视自己,承认不足。再者,知难而上,在逆境中奋起直追。再次者,优胜劣汰,但竞争往往存在不公平的竞争。再再次者,莫养尊处优,要有忧患意识。再再次次者,告诉你兔子与乌龟赛跑的道理。
今年春节初六,同学聚会有幸请到班主任,我内心很激动,很想倾诉给她,她对我的教育影响很大。
班主任年近六十,身穿浅蓝羽绒大衣,步履轻盈,随随而来,时时保持笑容满面,慈祥可亲,老年身体发福,皱纹依稀可见,一头齐耳短发,让人想起三十年前的她,笑声朗朗,灵巧白皙,风采丽人。令我们惊奇的是,班主任桃李满天下,她是母校历任班主任最多的一位教师,至少也带过二十多个班,教一千多名学生。三十年不见,却能记得很多很多学生的名字。
我有幸作为同学聚会的主持人,借主持机会,向班主任说,“唐老师,您的一句鸡蛋莫同石头滚,影响了我的人生,让我受益一生。”班主任摇摆他的手,向我示意,频频点头笑得很开心。
班主任教了那么多学子,不会记得三十年前曾经在课堂上送给我的这句话,意想不到三十年后有学生向她表达这句话,我相信她的心很温暖、很享受。
压在我内心多年的结,得到释怀,我很畅快、很欣慰。
我感谢恩师,班主任,唐老师。
值此三八节,用朴素的言语,来表达我内心对老师由衷的敬意。
2013年3月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