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我把西瓜放在外公家里,刚准备锁门,又重新折回去,把阳台上的大塑料桶拿出来涮了涮,放一半水,把西瓜冰在里面。我推着自行车走到小区门口,他还坐在门卫室外面乘凉,我把钥匙还给他,就骑着车出了小区,车篓里还有半个分量不轻西瓜,压得龙头摇摇摆摆的。街上光线昏沉,天气闷热,街边的居民抬着凳子到梧桐树下乘凉,路灯突然亮了,街边摆摊做生意的人一阵惊呼,就像刚开市一样。我绕出居民区,到一处人少的角落,想周围应该没有熟人,就拿出香烟点上抽,一边抽一边望着对面走来的行人,烟灰弹得很勤,如果有熟人看见我,我就马上扔了它。这时我收到她的短信,她说考上深圳的大学了,一个月后就要去报到。我叼着烟麻利地回复了:好。
一周前我收到了录取通知书,是本省的一所学校,心里的负担放下来,我还在等她的录取通知。其实在报考的时候她已经告诉我,她报的所有学校都在省外,所以我也不用期待什么。家里照本地的规矩,匆匆办了酒席,事情落定了,从考试结束到收到通知书,里里外外忙了一个半月,每个人都疲惫不堪,早早结束了这场闹剧。
我关了手机,一路骑车到河边,在临河堤的地方买了一些白酒,打算到河边喝酒,看看水位。河堤上有人散步,路灯亮起来之后,更多的人走向河岸,今年的雨水还没来,连封锁线都没有拉,堤坝上刮着凉爽的风,水位不高,水势又平缓,除了散步的和遛狗的,还有小孩在露着石头的浅水玩耍。我在堤坝上望了望,骑车调头从城里绕道到河下游的一处,这里没有人,是一个停工的砂石厂,只停着几辆挖砂石的挖掘机,他们白天停工,晚上没人的时候就调来发电机支起竹竿点几个低瓦数的灯泡,或者摆开几盏煤油灯,找司机开来几辆已经废弃的卡车拉砂石。这里视野极佳,尽管天色暗了下来,但凭着低低的云层背后透出的余光,平平望出去能看见县城里几处超过五层的建筑和河对岸的小山的影子。我想要找个没人的地方把车篓里的酒解决掉,这里很适合,我经常来,还能找到我上次扔掉的酒瓶。我听着歌,一点点喝了酒,肆无忌惮地抽烟,把西瓜拿出来也吃了。正是因为今年雨水少,瓜瓤特别沙,特别甜,我有点后悔没有叫她一起来吃。扔了西瓜皮之后,我捡了些卵石,有的石头背面湿湿的,爬着百脚虫,我狠狠把石头砸在面前的碎石滩上,扔了几块,又把喝光的酒瓶拿过来远远地往河里抛,酒瓶砸在河边的一块大石上,碎了。我在河滩上生起闷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