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李宽宏决定拔掉这颗害人不浅的后槽牙。
李宽宏捂着左脸一言不发到一家小卖部买了一包面巾纸和一瓶矿泉水,来到公路边的一片小树林。现在是下午四点半,工人们还没有下班,四周静悄悄的,就算发出挣扎的嚎叫,也不必担心暴露的窘态。靠着一棵小杨树坐下来,舌头已经迫不及待地在探寻摇摇欲坠、肿痛的烂牙。牙齿根已断掉,只剩下一点肉丝牵连。这种要落不落的状况如鲠在喉,几乎主宰了所有的思维活动,让记忆力弱至于无。疼痛如洪水般不停地暴涨,整个人便飘浮不定,甚至有肢体分离的错觉。不能再拖延了!李宽宏闭上眼睛,张开嘴,伸出右手的拇指和食指,试探性地拔了一下牙,如刀割火烧,脖子也缩歪到一边,手指逐渐增大力度,眼泪和口水毫不犹豫流了出来。一狠心,烂牙终于捏在手里,还是身不由己地尖叫一声,惊飞了树枝上几只休闲的麻雀。李宽宏喝了一口矿泉水咕嘟嘟漱了一下嘴里的血水,又用面巾纸擦了一下嘴角,虽然痛苦还没有完全消失,但心头已轻松许多,仿佛房子搬离了乱七八糟的家什,空大而又安静。
“你在干嘛?”一个女人的声音。
李宽宏定睛一看,原来是跟单文员刘紫红。
“拔牙。”李宽宏道,“拔掉了。”
“拔牙?”刘紫红有些好奇。
“痛死我了。”李宽宏扔掉烂牙,面无表情地道。
李宽宏怎么也记不起这个刘紫红到底有没有归还自己的五百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