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父亲是一个令人沉重的字眼,人从一出生开始,这个字眼就一直伴随着。
父亲不识字,种地种了一辈子,却想尽各种办法让他的孩子们读书,农闲的时候,他也能够杀猪,挣两个盐钱,年底的时候,他又常常做豆腐卖,磨豆子,烧豆浆,点卤水,用他那魔术师一般的手,让一水缸的豆浆全开了花,接着,他盛第一碗豆腐花给我,然后是姐姐们……腊月,农村人往往要做年糕,糍粑,这时候,父亲又成了年糕手艺人,无论到哪里,父亲总是带着小小的我,他总是把最好的食物给我……
我上初三的时候,要寄宿了,父亲几乎每个月就来送一次米,我清楚的记得父亲第一次来学校的情景,那时候我正在上课,我听门口的一个同学叫我,说门外有人找,我出来,就看到父亲,干干瘦瘦的他,穿一件灰色大裤衩,洗得发白了,脚上汲着一双泛白的解放牌黄胶鞋,大拇指处还有个洞,我忙支走了父亲,那时候小小的我的心里极不情愿有这样一个朴实的父亲,后来听同学讲,父亲刚来的时候在门口站了好久,不敢进来,也不敢跟老师打招呼,怕干扰讲课,在他的心中课堂是一个神圣的地方……当同学问我这个人是谁时,我只能弱弱的说,是一个远房的亲戚。
以后,我又离开家乡,浪迹天涯,父子之间也极少说话,父亲的影像在我的心中淡淡的。
直到十四年前的一天晚上,父亲起来换煤,可能煤气熏着了,诱发脑出血,父亲突然没了。其时我在深圳,因没有手机,等我回去的时候,父亲已经躺在故乡的一个土包里,地球依然转动着,野菊花开得非常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