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一)
巴辣辣有了孩子后,那空荡荡、冷冰冰的屋子便有了一丝生气,时不时冒出点欢声笑语,不像以往那般静如墓地。巴辣辣没工作,没收入,却把儿子养得圆圆胖胖的。儿子刚生下不久,他就从床单上撕下一块烂布缠住儿子的腋下,走到哪里就像牵哈巴狗一样把儿子拎在手里。以往,他父子俩要是以这般光景出现在大街上,人们总能看见他妻子骂骂咧咧地追在后面,一个飞身,海底捞月抱起儿子,砰砰砰地拍掉儿子身上的尘土,然后气咻咻地把儿子抱回家。现在,巴辣辣一脸死灰,如睁眼瞎样只顾走自己的路,布绳上的儿子几乎是一路被拖行着,全身裹满了各种来历不明的污渍。他父子俩以这般孤苦伶仃的光景出现在大街上已经两个星期了,路人看见了都纷纷交头接耳评头论足。
“他老婆这次准是铁了心了。”
“也许吧。”
三个星期过去了,一个月过去了,他们父子俩还是以这般光景出现在众人面前。看样子,左邻右舍的猜测变成铁板铮铮的事实,已是母庸置疑了。大家终于有底气把这种猜测公公开开、大张旗鼓地大声说出来了。
“他老婆跑了?”
“跑了!早晚的事。”
街坊邻居们路上相遇,或是结伴同行上街买菜时,免不了明知故问地说上一句,以打发嘴皮子闲着的尴尬和无聊。巴辣辣有时不巧遇见她们大声武器地说他时,只有闷声埋头走路的份,假装没听见。他心里知道她们说的一切已是铁板钉钉的事实,自己哪有理由和证据去反驳她们。他那一肚子的苦衷、凄凉和酸楚,别人不用猜都一目了然。在巷子口、活动室、水井旁、废墟火坑处和槐树下,无职无业的人们总是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拿巴辣辣的事开涮,说到精疲力尽意尽阑珊处,便哼哈一声语气一转,用一种悲天悯人的同情语气摇头叹息道:哎,也挺可怜他的,穷得连个像样的碗都没有,老婆哪有不跑的理?!说毕,众人便作鸟兽散,原本漫长无聊的一天就这样被轻而易举的打发掉了。